“回大将军的话,末将是月余前奉命掩护放牧之民的,一直平安无事,直至今日巳时正牌……”
一听李贺问起了正事,程光宗自是不敢怠慢了去,忙收拾了下激动的心情,将此战的前后经过详详细细地复述了一番。
“哦?拓跋将军对此可有甚看法么?”
李贺静静地听完了程光宗的敌情通报,但却并未就其所言进行点评,而是微微一皱眉头,侧脸看向了策马立于身旁的拓跋山野,征询地问了一句道。
“吐蕃贼子此举颇有反常之处,个中蹊跷怕不好乱猜,还是先急报殿下为宜。”
拓跋山野在河西大都督府跟了李显两年,去岁方才外放到了铁骑军中,出任李贺的副将之职,说起来到任并不算久,加之其生性谨慎,此际尽自心中已有所思,但却不愿轻易说出未经证实之辞,这便斟酌了下语气,慎重地提议道。
“唔,也好,传令:全军就地安营!”
李贺对于吐蕃军的突然大举出击同样也颇有疑虑,为稳妥计,自是不会反对拓跋山野之言,略一沉思之后,一挥手,高声下了安营之令,此令一下,六千余大唐官兵自不敢怠慢了去,纷纷轰然应了诺,就地忙碌了起来……
“先生,此事如何哉?”
李显派出李贺所部的目的不是别的,正是要其去打草谷,从而引发战端的,可没等李贺所部出击呢,倒是吐蕃军率先大规模出动了,这等情形自是有些子不对味,诸将不敢自决,只能是报到了李显处,可李显倒好,似乎对此一点都不在意,云淡风轻地笑着,还有闲心对着张柬之吊吊文。
“唔,是有些蹊跷,今敌我之势从明面上来看,当是两分之局面,敌军众而我军精,战事若于此时再起,于吐蕃实无大利,且其国主方丧,本该防着我军趁虚而攻才是,却反倒率先挑起战端,于情理实不相合,这其中怕是别有缘由罢。”
张柬之是政务大才,于军略上却不是很在行,只是李显既然有问,他也只能是勉力从大局上作出了番分析。
“先生所言甚是,此不过掩耳盗铃之把戏耳,孤早料定钦陵老贼会来上这么一手,这厮欲以战事来掩盖其主已丧之事实,殊不料孤早已得知了实情,任其秘不发丧也无济于事,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厮的举动还真帮了孤一个小忙,此番出击也算是师出有名了。”
李显“唰”地弹开手中把玩着的折扇,笑呵呵地顺着张柬之的话头解释了一番,言语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自信之意。
“殿下英明,只是我河西如今各项准备尚未就绪,若是战事骤然扩大,却嫌仓促了些,倒是不得不慎。”
张柬之默默地想了想,也觉得李显的分析颇为有理,可却又担心战事规模难以控制,毕竟河西政务工作刚作出过一番大调整,再要有大动作,难保不出乱子,自不免微有些子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