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一向甚是欣赏李贺的忠勇,若不然,也不会将手头唯一可绝对控制的骑兵力量交到其手中,这一见李贺给自己行礼,李显不由地便笑了起来,一翻身,下了马,伸手将李贺扶了起来,饶有兴致地端详了其好一阵子,这才哈哈大笑地捶了李贺一拳,给出了个极佳的评价。
“全赖殿下教导有方,末将实不敢居天功为己功。”
一见李显高兴,李贺也笑了起来,眯缝着眼,嘻嘻哈哈地回了一句道。
“臭小子,官当得大了,这奉承话说起来可是一套套的,看样子平日里一准没少听这么些胡诌的废话,嘿,既然还有精神,回头孤可得好生操练你小子一回了!”
李显可不是那么好调侃的,咧嘴一笑之后,一派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登时便令李贺亡魂大冒地狂淌冷汗不已——当初在于阗的时候,一个他还有程河东、林成斌、刘子明外加一个目下在李谨行手下为将的王秉五个人就曾被李显狠狠地操练过一场,那等有如地狱穿行般的感觉简直就跟噩梦一般,至今想起来,李贺兀自觉得心悸不已,这一听还要操练,小心肝立马便有些子不争气地打颤了起来。
“殿下,您还是派俺上战场好了,一刀一枪地见真功夫,俺李贺绝不皱一下眉头,这操练……,您看就不必了罢?”
明知道李显这是在说笑话,可李贺哪能笑得出来,苦着脸便哀嚎了开来,逗得李显哈哈大笑不已,一众骑兵们见状,自也纷纷闹哄着爆笑了起来,欢快的笑声直上九霄云外……
俗话说得好,有人欢喜就有人忧,欢喜的不消说是李显一方,无论是战果还是战场势态都已是悄然地向着有利大唐的方向在倾斜着,尽管敌强我弱的局面依旧无甚大的改观,可战争的主动权如今却已是被李显牢牢地掌控在了手中,很显然,这等局面自然不是噶尔·钦陵所喜闻乐见的,面对着两路兵败之残局,噶尔·钦陵的气性自是好不到哪去,虽不曾朝下头诸将发火,可那张阴沉沉的黑脸却令诸将们连口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个噤若寒蝉地勾着头,谁也不敢跟噶尔·钦陵对上下眼神。
“禀大相,赫茨赞将军在帐外求见。”
就在一片死寂中,却见中军官从帐外行了进来,躬身拱手地禀报了一句道。
“嗯!”
一听到“赫茨赞”的名字,噶尔·钦陵原本就铁青的脸色瞬间便更黑了几分,脸皮子抽搐了几下,到了底儿还是强忍住了发火的冲动,也没开口说话,只是从鼻孔里哼出了一声,一挥手,示意中军官自去请赫茨赞进账。
“嗡……”
赫茨赞方才在大帐门口露面,诸将们已是忍不住低声私议了起来,概因赫茨赞那副形象着实令人牙酸不已,但见其光着上身,双手反剪而缚,背后还捆了几根荆棘之类的玩意儿,活脱脱一个负荆请罪的模样。
“末将参见大相,末将有罪,末将未能攻下河州,有负大相重托,肯请大相责罚!”
赫茨赞脸皮厚,压根儿就不管边上的将领们有甚想法,疾步抢到文案前,一头跪倒在地,一边可着劲地磕着头,一边哀哀切切地自承其罪,认错的态度可谓是端正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