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噶尔·钦陵对姚望舒的狼狈样子宛若不见,极之客气地下了马,也不管姚望舒身上有多肮脏,一伸手,隆而重之地将姚望舒扶了起来,用娴熟的汉语温言安抚道。

“不敢,不敢,下官能为大相效力,乃三生之幸也。”

姚望舒本就不是甚有节气之辈,这一听噶尔·钦陵如此说法,骨头登时便更软了几分,媚笑着满口子应承了下来。

“嗯,那好,鄯州如今已在我大军重压之下,告破不过旦夕间事耳,只是本相不想多造杀孽,就烦请姚刺史为本相走上一趟,劝劝程刺史好了。”

噶尔·钦陵对姚望舒的识趣之态度显然极为满意,笑呵呵地点了下头,很是客气地吩咐了一句道。

“啊,这……”

姚望舒就一贪生怕死之人,若不然,也不会从枹罕城临战脱逃,更不会不战而献安乡县,昨日刚因劝降而险些被杀,这会儿一听还要去劝降,脸当场就绿了,腿脚一软,险些一屁股坐倒在地。

“姚刺史放心,本相派军中高手掩护于尔,断然不会有事的,尔只须到阵前如此……,其余诸般事宜本相自有庙算。”

眼瞅着姚望舒要当场软倒,噶尔·钦陵眼明手快地一伸手,笑眯眯地揽住了姚望舒的肩头,而后贴着其耳边,轻声地吩咐了起来,神情似乎一派亲密状,可言语间却是毫无商量余地的坚决。

“是,是,是,下官这就去,这就去。”

降官本就无甚人权可言,姚望舒纵使千般不愿、万般不敢,可面对着噶尔·钦陵眼中隐隐的杀气,却连一个“不”字都不敢说将出来,只能是一迭声地应诺不已。

“如此便有劳姚刺史了,此事无论成与不成,皆属大功一件,本相不会忘了姚刺史之功的,”噶尔·钦陵满脸子欣慰状地鼓励了姚望舒一番,又牵过自己的战马,客气万分地亲手扶持姚望舒上了马背,而后方才面色一肃,断喝了一声道:“来人,护送姚刺史上前喊话。”

“诺!”

噶尔·钦陵话音一落,军阵中八名身材魁梧的骑兵便即纵马而出,将姚望舒紧紧地护卫在了中央,姚望舒一见这等架势,心中虽稍安了些,可依旧是怕得要命,奈何事已至此,不去亦是不可得,只能是硬着头皮策马向远处的鄯州城缓缓行了过去。

“姚望舒?这混账东西!”

先前吐蕃军中的变化程河东虽都看在了眼里,只是隔得太远了些,压根儿就看不清姚望舒的面孔,只是见其一身的大红官袍,心中颇有猜测,待得姚望舒愈行愈近,程河东终于能看清了其之尊容,心头猛地一沉,面色瞬间便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