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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宗这么一震怒,满殿大臣皆被震慑得不轻,先前还憋着笑的李贤更是脸色瞬间煞白一片,然则李显却是半点都不在意,直截了当地承认了下来。

“讲!”

高宗气上加气之下,险些就此拿李显作了法,可到了底儿还是没舍得这么做,只是脸色却是愈发黑了几分,阴森森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来。

老爷子生气了?哈,那就对了,您老要是不生气,这戏还真就唱不下去了!面对着高宗的盛怒,一众人等尽皆骇然,可李显却是一点都不在意,只因他很清楚高宗的性子,若非盛怒的话,他是断无胆量去处置有关武后的一切事情的——就在等待朝臣们到来的这么段时间里,高宗心头的火气已是渐消,胆子么,自然也慢慢地将要恢复原状,此时不给高宗一点刺激的话,李显可不敢想象接下来的朝议会成怎生模样,而这,正是李显故意激怒高宗的根本理由之所在,当然了,李显敢如此行事,自然有着脱身之道,却也不怕高宗的火气不撒到武后的头上。

“父皇明鉴,儿臣等惊闻‘恭陵’出了意外,自不敢怠慢了去,特前来请父皇圣断其事,非是儿臣等坚持,实是律法有定制,凡事关帝陵者,皆须当今亲自处理,他人不得擅断,奈何儿臣等静候多时,却不得其门而入,倒是高和胜这狗贼前来言事,说甚子父皇卧病在床,无法理事云云,太子哥哥与其理论,其不单百般推脱,还竟敢无礼叫嚣,儿臣实是看不过眼,这才狠揍了这狗才,事情便是如此,还请父皇明察!”

李显心中虽是一片的平静,可脸上却是装出了一副义愤填膺之状,朗声陈述着,话音里满是不甘的委屈之意味。

“该死的狗奴才,安敢如此咒朕,打得好,来人,将这狗东西拖下去,重重打杀!”

一听李显如此说法,高宗立马便回想起了孙全福等人所做之事,心中的火气自是再也压不住了,愤怒地拍击着龙案,一迭声地大吼了起来……

第三百三十六章 领导权之争(七)

没脾气的老好人一旦发起火来,绝对是件可怕的事情,倘若这人还是帝王的话,那就不是可怕,而是恐怖了,“天子一怒,伏尸千里”这么句古训可不是说着好玩的,无数的历史已给出了明证,谁要是敢挡在盛怒的天子面前,那只有一个结果——死!这满大殿都是精英之辈,自然不会不懂这么个道理。再说了,就高和胜那等令人生厌的阉人角色,别说没法子,就算是能出手相救,大家伙也不会去伸那个手的,于是乎,任凭高和胜哀嚎的求救声有多凄厉,一众人等全都当做耳边风处理,谁也不肯站出来说上一句,即便是武后也同样保持着沉默,不为别的,只为一条——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且慢!”

就在殿外的持戈武士一拥而上,架起高和胜便要向外行去之际,李显却突然站了出来,一摆手,拦住了持戈武士们的去路。

“嗯?”

高宗正在火头上,虽说那火大多是冲着高和胜去的,可也有小部分是对着李显的,此际一见李显又冒了出来,脸色登时便有些个狰狞了起来,只是并非当场发作李显,而是黑沉着脸,从鼻孔里重重地哼出了一声,内里满是极度的不悦之意。

“启禀父皇,儿臣以为高和胜其人罪该万死,当诛无疑,然,此贼窃据高位多时,又身负内库管理之重责,此番御赐酒肉消失之谜必与其脱不开关系,若不详查,何以对天下人做个交代,故此,儿臣以为此贼暂时杀不得,须得彻查明真相之后,再依律法严刑正典,以儆效尤,此儿臣之愚见也,还请父皇明鉴。”

死人不会说话的道理李显比谁都清楚,他诸般部署,千般算计可不是为了让武后轻松过关的,此番行事,李显已是彻底撕破了脸面与武后硬干上了,若是没个结果的话,那岂不是让人笑掉了大牙,毫无疑问,李显自不可能坐视高和胜就这么轻巧地死了,再怎么着,也得以之来好生反击一下武后,纵使不能将其一把扳倒,那也得换取些实惠方才说得过去,有鉴于此,哪怕高宗的怒火再旺盛上几分,这个风头李显还是得咬着牙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