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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贤每回到了李显府上,都是直奔书房去的,这一见李显此番居然是在二门厅堂摆开了阵势,脸色瞬间便是一白,尴尬地苦笑了一声,也只能是客随主便了的。

“太子哥哥请用茶。”

待得下人们奉上了新沏好的香茶,李显的客气便更甚了几分,礼数周全得令李贤很有种想哭上一场的冲动。

“啊,好,七弟啊,今日之事,唔,这个……,都怪为兄没提防,竟让明崇俨那厮钻了空子,是为兄的不是,好在七弟并无大碍,若不然,为兄的罪过可就大了,啧,七弟不会怪罪为兄罢?”

李贤到底性子急,被李显这般客套来客套去地一折腾,心便已是彻底乱了,可又不敢说出实情,只能是避重就轻地将责任全都推到了明崇俨的头上。

“太子哥哥说哪的话,明崇俨那厮的罪过岂能加诸太子哥哥身上,嘿,依臣弟看,那厮之所以如此无礼,大体上是得了母后的旨意,又仗着八叔的势罢了,左右不过是嫌着臣弟在朝堂里碍事喽,也罢,臣弟惹不起,躲还不行么?好叫太子哥哥得知,臣弟已决意去之官,再不受这么些肮脏气!”

李显阴着脸,夹枪带棒地说了一通,既像是负气之言,又像是真有这么个打算,直听得李贤面红耳赤不已,心里头七上八下地没个安生。

“七弟莫要如此说法,但消有为兄在,又岂能让七弟受了委屈去,这之官的话就莫要再提了,没地让旁人看你我兄弟的笑话不是?至于明崇俨那厮么,为兄定要其好看,断不致让七弟平白遭了这趟罪。”

说实话,若是李显真打算去之官的话,李贤绝对是为之欢呼不已的,怕就怕李显说的是反话,暗中却捣鼓出些妖蛾子来谋夺东宫之位,哪怕这东宫之位其实是李显让将出来的,可李贤却绝不想还将回去,倘若真能将李显赶走,李贤自是爽心得紧,当然了,无论李显是说真的还是在出言讥讽,该说的客套挽留之言,李贤还是得反复说上几次的,要不咋显示出兄弟情深的份儿。

“太子哥哥莫要劝了,臣弟之意已决,而今太子哥哥已是坐稳了东宫,只须小心谨慎,将来可期也,臣弟一向之承诺已是兑了现,再留朝堂,恐遭人非议,那明崇俨不过是第一个跳出来的小角色罢了,接下来怕还有不少麻烦事儿,臣弟实在是无心也无力去应付这么些杂事儿,去之官倒也不错,至不济也能得些清闲罢。”

面对着李贤“诚恳”的挽留,李显作出一副心灰意冷的决绝状,摇头叹息了一声,语气萧瑟地应答道。

“唉,都是为兄无能,叫七弟受委屈了,多的话为兄就不说了,七弟若是决意去散散心,为兄也不好强行阻拦,这样罢,七弟打算去何州,只管开口便是了,为兄便是拼死也要为七弟办到,待得来年,七弟若是想回了,给为兄一个口信即可,为兄定会全力为七弟效劳的。”

李贤到底心里头藏不住事,这说着说着,老底就露了出来,一派为李显着想状地拍了胸脯,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多谢太子哥哥成全了,臣弟乃习武之人,向往的便是沙场血战,而今既要之官,臣弟便琢磨着到凉、甘、兰诸州一行,随便再会会吐蕃佬,倒也有趣得很,至于成与不成,那还得看父皇的意思如何,太子哥哥若是方便,到时候帮着小弟说说情好了,臣弟便感激不尽。”

这一见李贤果然露出了狐狸尾巴,李显忍不住在心里头狠狠地鄙夷了其一番,可脸上却满是激动的神色,慷慨激昂地说出了大体的意向。

“这,怕是要苦了七弟了,那些地儿全是苦寒之地,又多生番,实非宜居之地也,唔,七弟若是愿之官,不若到扬州去也好,这一条为兄还是能办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