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彦玮始终在悄悄地观察着李贤兄弟俩,这一见李显迫于李贤的哀求之目光,似乎准备强行出头,自不免担心李显此举会进一步触怒高宗,当机立断之下,抢先便站了出来,高声禀报了一句道。
“嗯,诸公对此可有旁的计较么?”
高宗对李贤并不是太感冒,可当着众臣的面,也不好说些甚子,只能是不动声色地吭了一声,对乐彦玮的建议不宜置评,一派王顾左右而言他之架势。
满殿重臣都是心思敏锐之辈,哪怕高宗没明说,大家伙也都能听得动这话背后的未尽之言,然则知晓归知晓,诸臣工还是没打算胡乱表态,毕竟武后那头的意思尚不明确,此时发言若是有所差池,只怕两头不讨好,保持沉默便成了一众人等不约而同的选择。
“显儿,尔对乐相之言可有甚不同意见么?”
高宗的意思着实太过明显了些,武后自然不可能真让李显进了东宫,这一见群臣都保持沉默,武后并不以为事情便保险无疑了的,这便眼珠子一转,毫不客气地直接点了李显的名,要的便是李显自我表态上一把,以此来堵住高宗乃至群臣们的嘴。
呵,这老贼婆子啥时候都不忘坑老子一把,着实阴险得可以!李显的政治手腕高明得很,自是一眼便看透了武后此举的用心所在,不过么,却也不放在心上,概因李显本来就没打算在此时入主东宫的,自是乐得顺水推舟上一把,这便昂然出了列,对着高宗、武后一躬身,朗声道:“回母后的话,儿臣以为乐相所言甚是,六哥文武兼备,德才兼具,自是当得东宫之位,儿臣愿辅佐六哥,以成我大唐千秋之基业,儿臣恳请父皇、母后早作定夺,以安天下臣民之心!”
“嗯,显儿此言大佳,古人云: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尔兄弟二人若能携手为国,娘与你父皇当可无忧也,陛下,您看如何?”武后百般不愿见到李显得势,这一听李显如此说法,立马顺势便接口大肆肯定了一番,而后方才装模作样地问了高宗一句。
“嗯,诸公可有甚疑议么?”
眼瞅着事情基本已是无可挽回了,高宗心里头自是失落得不行,可又不敢当众反驳武后的意见,没奈何只好含糊地吭了一声,旋即便将目光投向了漠然立于一旁的一众兄弟们身上,就指望着李贞等人能出面说叨一番,看局势能不能有所变易。
“陛下,臣以为潞王殿下确当得东宫之位,只是论及才具与功劳,英王殿下似乎更佳,当然,此不过是臣之愚见也,还请陛下明断。”
感受到了高宗扫将过来的眼神,诸王立马全都望向了李贞,一派唯李贞马首是瞻之状,而李贞也没推辞,大步走到了殿中,一副出自公心状地进谏道。
“八哥此言颇有道理,立储乃社稷之根本,朕不敢不慎重,诸位爱卿以为此议如何?”
这一见越王果然不负自己所望,高宗的心登时便再次活络了起来,不等武后有所表示,立马便出言赞许了一句。
高宗此言一出,群臣们可是全都看清楚了,敢情高宗与武后在立储一事上分歧极大,显见是要当庭对抗上了,这等情形之下,原本就不敢多言的群臣们立马更谨慎了几分,谁也不想卷入到帝后之间的争执中去,毕竟身家性命要紧,“上官仪第二”可不是那么好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