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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贞没有评点李冲的陈述,只是面色淡然地点了下头,问出了句看似毫不相关的话来。

“这……,孩儿或许能勉力一试,成败如何,终归得战过方知。”

李冲虽一向自负勇武过人,可一想到先前李显击败李温那等轻松自如的样子,必胜的信心便已是动摇了,但却绝不愿承认自己不如李显,只能是含糊地应了一句道。

“嗯。”李贞目光闪烁了一下,却并没有再刨根问底的意思,而是站了起来,在房中来回踱了几步,这才沉吟着吩咐道:“这些时日尔等便多出去走走,七伯、九叔等都已到了洛阳,必要的走动还是要的。”

“是,孩儿等遵命。”

李冲等人虽不明白李贞如此吩咐的用意何在,可却不敢随意发问,只能是各自躬身应诺不迭。

“父王,那宫里的事……”

李温性子比较直,哥几个不敢问的事,他倒是没啥顾忌,嘴一张,话便脱口而出了。

“宫里的事尔等无须过问,还不退下!”

李贞显然没打算跟儿子们交底,这一见李温胡乱开口,脸色立马便耷拉了下来,毫不客气地喝斥了一句,将诸子全都轰出了书房,他自己却是皱着眉头,心思重重地在书房里来回踱着步……

第三百一十章 麻烦来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流逝着,转眼间便已是三月初一,在给事中刘祎之以及礼部各有司衙门紧锣密鼓的忙乎中,“孝敬皇帝”的陵寝已选定了地址,郑、汝、青、徐等十州民壮也已陆续抵达了近三万之众,景山之巅的工地已是全面开了工,或许是因着此番建陵寝有工钱可拿的缘故,工程进展极快,绝少有闻抱怨者,诸般事宜可谓是顺遂得很,与此同时,朝中也是一派的宁静,太子离奇死去的风波似乎就此过去了一般,再无人提起,只是这等宁静显然有些诡异,概因一个最重要的话题居然无人提起——立太子!

太子乃储君,社稷之根本,自古以来便是国之头等大事,兴废皆非同小可,但凡涉此,朝堂必争议不绝,可此番却是怪了,太子都已死去了二十余日,朝中居然无人提起此事,不止朝臣们保持缄默,便是那些外地来奔丧的王爷、刺史们对此也全都不置一词,更奇怪的是无论高宗还是武后对此事居然也是绝口不提,倒是民间各种流言不绝于耳,说啥的都有,尤其是那些来赶考的举子们更是热议连连——没法子,太子不定将下来,这丧事便不算完,恩科也就没法照常进行,这眼瞅着原定的大比日期就要到了,可朝堂里却浑然没半点动静,举子们不急才怪了,可惜皇帝不急,“太监”便是急死也没辙,除了等待之外,谁也没敢在这等微妙时分跳出来找事。

宁静复宁静,这日子看起来似乎能就此宁静到永恒,不过么,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暴风雨前的宁静从来都是短暂的,随着一代名相阎立本的死,这等宁静终于是被彻底敲成了碎片,倒不是因阎立本位高权重,也不是因其年高德昭,而是因阎立本上了本《临终请命》,还是明章拜发,强烈呼吁册立潞王李贤为太子,如此一来,立储君这么个禁忌话题便就此被撕开了一大道口子,满朝文武再也无法装聋作哑地避而不谈了,一场立储风潮瞬间便席卷了整个朝堂,满城风雨中,卧病在床的高宗不得不下了诏书,令百官明议立储之事。

高宗既已下了旨,那甭管乐意还是不乐意,议上一议,表个态度都是免不了之事了的,然则这态似乎不那么好表,倒不是高宗子息众多之故,实际上,在武后的“英明领导”下,高宗同志的后宫空虚得惊人,居然除了皇后之外,连个妃子都没有,子息自然也就多不到哪去,比起太宗那十几个儿子、三十多位公主的浩大阵容来说,高宗拢共也就只有八子三女,显然是有些寒酸了的,更可怜的是庶长子、前太子李忠以及“孝敬皇帝”那个倒霉蛋都被武后给生切了,剩下的六子中前三个都是庶子,此番一回朝奔丧,就只上了几柱香,便被高宗打发回了任所,毫无疑问,大位自是没那三个庶子的份儿,剩下不过就是李贤兄弟三选一,事情看起来好像是简单了罢,实际上恰恰相反——李旭轮那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屁孩就不说了,哪怕武后一党暗中上窜下跳不已,可着劲地扇着风,朝臣们却是谁也没真当一回事儿,说来说去,也就是李贤、李显二选一罢了,可问题偏偏就出在了这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