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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李显提议今日便议事,李弘立马有些踌躇了起来,迟疑着不肯表明态度,然则心里头却飞快地盘算开了——借助为上官仪请谥号之事来削一下武后的面子并非李弘的真正目的,只是一种手段罢了,要的便是暗示武后不要再胡乱干政,所要显示的是他李弘并非是可以随便任人摆弄的木偶,从这个意义来说,李弘自然是希望请谥号的事情能顺利一些,只要能形成统一的意见报往陛前,对于李弘来说,就已经足矣,至于高宗处会有何反应,李弘并不算太在意,就算高宗驳回了请谥折子,也大可再作计议,就这么公文往返反复之下,武后的脸面也就保不住了,哪怕到了最后,李弘这头议定的谥号被否决,结果亦无甚不同之处,这等好事李弘自然没理由不做,问题是李显又在那儿急个啥?李弘愣是看不到李显能从此事里捞到甚好处,又怎能不生疑心?

得,这厮又犯浑了!李显只一看李弘的神色,便已猜出了其心里头的小算盘,可也无可奈何,只因李显心里头很清楚他此番前来着实是显得有些突兀,若是有可能的话,李显其实并不怎么想当这么个恶人,奈何形势所迫,再不想来也是来了,而今这等局面下,多说已然无益,唯有等李弘自己下个判断了的。

“七弟可有把握么?”

李弘思来想去地沉默了良久,虽无法找出李显的获利点何在,可也看不出李显能搞出甚埋伏来,恰恰相反,李显越是拼命,越是对他李弘有利,至不济也能分担一下李弘的责任,这等送上门来的好事,李弘自没有往外推的道理,再者,真要是李显在朝堂上与璐王一系的官吏翻了脸,他李弘没准还能趁势将李显拉拢到麾下,有鉴于此,李弘决心搏上一回,只是对于李显能否舌战群臣却尚有疑虑,这便犹豫地问了一句道。

把握?这个问题李显也在心里头问着自己,说实话,尽管李显不认为林奇等人能翻出甚大浪来,可要说把握么,却难说能有万全的把握,按李显的估计,最多也就六成开外罢了,当然了,这个帐李显自己心中清楚便可,却不可能宣之于口,此际见李弘已然动心,自是紧赶着便应答道:“太子哥哥放心,臣弟当尽全力以成此事,虽万死亦不辞!”

“好,既然七弟有心,为兄自也不能落后,断不能叫上官老大人在天之灵平白受了委屈,只是今日天时已迟,待要召集群臣已是不及,就明早罢,孤这就下令诸臣工明早显德殿议事,就这么定了!”见李显没有退缩的意思,李弘立马精神为之一振,挥了下手,一派坚毅状地下了定论。

“那好,臣弟这就回去准备一二,明日一早臣弟自当准时前来,告辞了。”

这一听李弘硬是要将议事日期向后延,李显心中尽自不满得紧,可也无可奈何,只能是强装出一副欣然状地应诺而去,他倒是走得爽快了,可却令李弘不由自主地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五十三章 必要的教训(三)

麟德二年五月初三,见天就要端午了,一夜大雨瓢泼,直到天快亮时,方稍停了些,可天依旧阴沉无比,云层压得极低,让人一见便有种喘不过气来的压抑,在这等天气赶路着实不是件令人惬意的事情,哪怕是有着车厢可以遮蔽一下不时飘零下来的雨丝,可湿闷的空气却避无可避,这才没上路多久呢,早起才刚换的衣裳竟已潮得不行了,贴在身上,黏乎乎地难受,弄得李显老大的不自在,再加上牵挂着一会儿将要进行的朝议之事,心情自是颇为烦躁,也就是靠养气的功夫强忍着罢了,好不容易等到马车停了,李显几乎是逃一般地紧赶着下了车,头刚抬将起来,入眼便见无数的目光齐刷刷地瞪向了自己,登时便令李显为之错愕不已。

厄,搞啥呢,咱没穿错衣罢?猛然间成了众朝臣视线的聚焦点,饶是李显城府深,一时间不免也有些子犯起了叨咕,在马车旁踌躇了一下,这才缓步向众朝臣们行了过去,于行走间飞快地调整了下心态,待得到了众臣工面前之际,已是满面春风之形象。

“参见殿下。”

别看李显也就是个闲散的王爷,手中并无一丝的权柄,可毕竟亲王的头衔摆在那儿,自是场中最尊贵的主儿,这一见其行了过来,诸臣工岂敢怠慢,各自躬身行礼不迭。

“诸位老大人客气了,都免了罢。”这一见诸臣工给自己见礼,李显忙拱手还了个礼,笑着回了一句道。

“殿下所为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