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阎立本?那就不奇怪了,看来还真是太子那厮在背后推的手!李显一听上本之人是工部尚书阎立本,立马便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只因李显很清楚如今兼任太子右庶子的阎立本乃是太子一系的中坚人物,他既上了本,那自然是李贤的主张,很显然,这事情怕没那么简单,十有八九还有后手在,真要是轻举妄动的话,闹不好就得被人一锅端了。
“六哥,事已至此,您打算如何应对?”
李显虽不清楚太子那头的后手隐藏在何处,可却知晓那后手一准存在,而且极可能与武后一方有瓜葛,自是不愿胡乱动作,这便沉吟了一番之后,对着李贤一拱手,冷静地问道。
“没甚好应对的,左右不过就是去就藩么,孤去好了,无甚大不了的,可孤却不能让那厮平白得了便宜去,阎工部既然敢出头,孤便要给其好看!”李贤咬了咬牙,恨恨地回答道。
打掉阎立本?我勒个去的,这厮的胃口未免太大了些!这一听李贤居然准备朝阎立本出手,李显心里头不由地便犯起了叨咕,要知道阎家世代公卿,已是三朝元老的阎立本更是朝中数得上号的大佬,根深蒂固之极,其本人深得高宗宠信,更有太子在后头撑腰,哪是那么容易能扳得倒的,别说无凭无据的了,便是手里头握有阎立本的把柄都不见得能成事,真要是自家兄弟俩胡乱出了手,那一准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的结局。
“六哥,此事急不得,若真要动,也得拖上些时日方好,若是六哥信得过小弟,此事便交由小弟着手好了,小弟虽无把握掀翻其人,可要给其一个教训却也不难。”出于自身的需要,李显自然不想看着李贤如此快便沉沦下去,万一要是没了李贤这块挡箭牌,李显立马就得彻底暴露在武后以及太子的枪口下,那乐子可不就大了去了,故此,哪怕李显内心里并不想帮李贤出这么口闲气,却也不得不大包大揽地将事情担当了下来。
“好,有七弟这话,哥哥算是没看错人,此事之根由哥哥已交代给林奇,林御史,七弟要动之际,林御史那头自会配合行事,能看着那条老狗滚出朝堂,孤也算是出了口恶气!”李贤此番召李显前来,为的便是要李显却当恶人,此时见李显已慨然应允了下来,虽说不是马上动手有些不太合李贤的意,可不管怎么说,只要李显肯动手,李贤也就勉强能满意了的。
“六哥放心,小弟知晓如何做的。”
对于李显来说,只要不是当即发动,以致落入旁人的陷阱中,那一切便都无所谓,左右此事拖将过去之后,做与不做还不都是李显自己说了算,正因着有此想法,李显答应起来自是干脆得很。
“嗯,那便好,唉,为兄此番去岐州,也不知何时方能回转,七弟独自在京,可须得警醒些,莫要步了为兄的后尘方好。”这一见李显表明了态度,李贤倒也没再就此事多纠缠,而是叹了口气,言语间似提醒,实则是警告地扯了一通,言下之意不过是挑拨一下李显的神经,以免李显倒向太子那一头。
“六哥教训得是,小弟受教了。”
李显多精明的个人,哪会听不出李贤话里的潜台词,心中暗笑不已,可脸上却是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躬身应了诺。
“罢了,天色不早了,为兄心里烦,就不留七弟了。”
李贤见召李显前来的目的已基本达成,自是无心再多跟李显瞎扯,又挂心着就藩的事情,这便怏怏不乐地挥了下手,下了逐客令。
呵,倒霉的傻孩子,就这么点小沟坎都愁成这样,还真不是做大事的料!这一见李贤那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李显心中暗自好笑不已,狠狠地鄙夷了李贤一番,不过么,李显却不想看着李贤就此颓废下去,这便斟酌了下语气道:“六哥,依小弟看来,您此去就藩未必便一准是坏事,若是六哥能牧一方之民,小弟有把握在一年之后让父皇将您召回京师,真到那时,方是六哥大展英才之时!”
“嗯?此言当真?”李贤并不担心自己无法管理好一州之地,担心的是自己恐怕会如同其他异母兄弟那般,一去就藩便永无回京之日,这一听李显说得如此肯定,眼睛立马便瞪圆了,满脸子激动状地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