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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听李显总算是答应前去璐王府,张彻心里头悬着的大石头立马落了地,紧赶着躬身感谢不已。

“张公公何须如此,小王与六哥本就是一体,六哥见召,小王岂有不去之理,来,张公公便与小王同车好了。”李显笑呵呵地一把挽住张彻的胳膊,也没管张彻是何等表情,拉着便一道进了马车厢中。

“殿下,奴婢、奴婢安敢与殿下并坐,您折杀奴婢了。”

张彻虽是李贤的伴当,却也从来没有跟李贤同车的荣幸,如此这般地被李显拉上了车,立马浑身不自在了起来,坐立不安地扭动着身子,脸色尴尬万分地逊谢着。

“哎,不说这个了,不就是坐车么,有甚了不得的。”李显哈哈一笑,挥了下手,安抚了张彻几句,而后直截了当地出言询问道:“此处已无外人,公公可否告知小王,六哥处可是出了甚意外么?”

“这个,这个……”张恺本不想说,可一见李显的脸色微沉,忙改了口道:“好叫殿下得知,我家殿下曾有过交待,这事情可不好随便对人言,然,既是殿下见问,奴婢自是不敢隐瞒,事情是这样的,今日午时未到,宫里便传来消息,说是圣旨已到了门下省,要我家殿下就藩岐州。”

“什么?此事当真?”

李显一听此言,登时便愣住了,话不由自主地便脱口而出。

“如此大事奴婢怎敢胡诌,唉,我家殿下自得知此消息,午膳都没心思用,奴婢等怎么劝都不成,还望殿下能帮奴婢们劝劝我家殿下……”张彻见李显不信,忙不迭地便解释了起来,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只是李显却已无心再往下听,内心里波澜起伏之下,一时间便想得有些痴了起来。

岐州,依旧是岐州,呵呵,历史的惯性还真是大啊,看样子武后是十二万分的不待见老六,竟不顾前番威望受挫的惨痛,死活要赶老六去就藩,这倒霉的孩子,天可怜见的,到了底儿还是逃不过这一劫,唔,不对,这事情怕没那么简单!李显第一个反应是武后对李贤在诏狱一案的举动不满,这才会强行让李贤去就藩,可转念一想,却认为此事的背后怕是另有蹊跷,还真不好说此事便一定是武后所为,反倒是太子那头暗中使力的可能性更大上一些。

这事情怕是没那么容易摆得平了!李显此时还需要李贤这么块挡箭牌,自是不希望其就这么被赶去就了藩,问题是李显并无把握能帮着李贤扳回局面,再者,李显对此事还另有怀疑——若此事是太子所为的话,武后一准也是默许,甚至更有可能在背后推波助澜,若是李显兄弟俩敢在此事上较劲,闹不好便有可能落入他人的圈套中去,一个不小心之下,哥俩个只怕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越是往深处想,便越发觉得这塘子水有些子深了,该如何应对着实令李显伤透了脑筋……

第四十章 倒霉的孩子(下)

“六哥。”

李显刚一行进书房,入眼便见李贤黑沉着脸端坐在几子后头,那一声不吭的样子显然正在生着闷气,屋子一角那些个尚来不及打扫的瓷碗碎片证明了李贤早前的怒火究竟有多旺盛,李显可不想在这等时分触了其霉头,自不敢多观望,忙不迭地抢上前去,躬着身子轻唤了一声。

“嗯,来了就坐下罢。”

李贤面无表情地看了李显一眼,脸皮抽动了几下,似欲发火,可到了底儿还是强忍了下来,只是轻吭了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