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眉峰渐渐高蹙。
对这个鱼质龙文的嫡次,有所耳闻,与他父王一样,唯唯诺诺,相比之下,朱棣喜欢从舞枪弄剑的朱瞻基。
朱棣刚登基便勒令皇室子弟和功勋子弟,入文楼听学,并命大儒教导他们。
以为朱瞻墉在北平府,被朱高炽惯坏了,正好借这次机会,见见他。
“让瞻墉来见朕!”
……
此刻,朱瞻墉还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招来从不在意他的朱棣的目光。
朱瞻墉用过膳,便见朱高炽愁眉走进来。
朱高炽进来,坐在半新不旧的香檀饭桌上,像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朱瞻墉说:“父王应当把你留在北平,等京城站稳脚跟,再接你过来。”
“不过,你不必害怕,父王给了那太监十两银子封口……”
朱高炽身形微胖,嘴里絮絮叨叨。
朱瞻墉几度欲张嘴,却发现插不上话,心里涌出一股暖意。
朱瞻墉也了解便衣老爹的处境,刚来南京,根基不稳,不招朱棣烦就是站稳脚跟了。
不过,太监比妇人还妇妒,总会想方设法出气的。
果不出其然。
“瞻墉殿下,陛下召您!”奉天殿门监站在门外,探出头来。
朱高炽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为…为父与你去。”
朱瞻墉站起来:“父王若是去,皇爷爷便更加厌烦了,这件事只能我自己去。”
“瞻墉啊……”
朱高炽愣着神,仿佛不认识自己儿子了般。
朱瞻墉来到华盖殿,便看见朱棣正大口大口吃饭。
他侯在旁边,不敢说话。
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打,软柿子好捏,越顺从,这群太监越仗着汉王为难他。
更有趣的是,
朱瞻墉能感受到,朱元璋此刻正凝视着朱棣。
不知老朱作何感想?
朱瞻墉像犯了大错的孩子,站在朱棣用膳的案旁。
姿貌伟岸,面上留着长度恰好的美髯须,双眸深邃凌厉,左右顾盼之间,气势十足。
见到他后,朱棣不急不缓放下碗,声音很淡,却又充斥责怪:“宫里的御膳,比北平府如何?”
由于不是嫡长,朱棣对这个孙子没有多少印象,说完之后,便目光严肃看着他。
朱瞻墉小心翼翼地道:
“皇爷爷,您也知道,我跟父王从北平府来京城,才一月,宦官故意克扣我的用度,这是在落父王的颜面,若我忍气吞声,朝中还有哪个官员拥护太子,父王又如何在京城立足?”
朱棣眯着眼睛,仿佛重新端详这个子孙。
听到这里,已经明白其中弯弯绕绕,老二收买了尚膳监,虽不喜欢老大,可太监参与此事,他也不喜!
见永乐皇帝瞪了过来,那老太监战战兢兢,噗地拜下:“太子殿下…赏了奴婢十两银子,奴婢本不该说的。”
听到这里,朱棣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一脸未动的神色看向朱瞻墉。
“你先回去吧,今后在宫里不许动手!”
朱瞻墉出了华盖殿,便见一个眸子清湛的少年,快步走入殿中,朱瞻基乌溜清澈的眼睛眨动几下:“孙臣见过皇爷爷!”
瞧见朱瞻基进来,朱棣眼底的严厉冷肃渐渐融化了,声音也轻几分,轻哼:“你父王让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