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常见的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不过这一巴掌打的有些忒狠了,一众王公勋贵心里实是有些不满,不过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是忍气吞声的煎熬着。
朝中一众大臣却是稍稍松了口气,短短一年时间,这位初登大宝的主子收缴八旗兵权,调整朝廷大员,赈济北方五省,清查京通粮仓,发卖海上贸易航线,选秀女,倡议满汉联姻,革新兵制,出巡晋陕,试行新政,挑起京宁两报辩论,出兵征伐非洲,发行银元,大小事情一桩接着一桩,让人目不暇接,忙的他们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
地方官员们则是忧心忡忡,银元的发行,断绝了州县官员征收火耗的财路,没有州县官员的孝敬,他们如何给京师的大佬们孝敬?更为可虑的是,种种迹象表明,贞武明年可能就会放手整顿吏治,如此多的亏空如何才能填补?
最为高兴的则莫过于商贾和小民百姓,随着美洲、欧洲、非洲、阿拉伯、莫卧尔等航线的相继开通,海外航线的发卖,稍有眼力的都知道大清即将迎来空前繁盛的海外贸易,而‘晋和盛’票号的创办和贞武提出大力发展内陆商贸的倡议让晋陕甘的商人亦是大为振奋。
小民百姓最为实在也最容易满足,摊丁入亩的推行,银元的发行,既免除了人头税也废除了火耗的征收,更让他们高兴的是高产抗旱作物的普及推广,能够让他们填饱肚子,而‘四大恒’的低息放贷,遭灾时的无息放贷又让他们不用再遭受高利贷的盘剥,如此大的变化,让所有的百姓都感觉有了盼头。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忧,被加重了赋税负担又断绝了高利贷剥削的缙绅们一个个都是愁眉苦脸,暗暗的在心里盘算着将手里的钱财转投到商铺中去,因为购置田地已经不再是最好的选择了。
喜也罢,忧也罢,得也罢,失也罢,贞武元年总算被翻过去了。
广济寺的钟声响了,这是迎新辞旧的钟声,钟声悠扬而浑厚,久久回荡在夜色笼罩下的京城上空。
京城内外各色人等怀着各自的憧憬,燃放着各色各样的爆竹烟火,庆贺贞武乙未年的到来。
贞武二年春,三月,京师。
三月底的京师,繁花似锦,春光明媚,南迁的燕子早已翩然归来,四处忙着啄泥构筑新巢,补筑旧巢,在城里窝了一冬的人们纷纷出城踏青,尽情享受城外的春光。
畅春园,集凤轩,新近最为得宠的周贵人周柔嘉带着宫女在亭子里观赏着刚刚越冬飞回来的白鹤,这是一片为了养白鹤而特意保留的湿地,除了白鹤,还有许多其它的鸟类,诸如黑鹳、苍鹭、池鹭、白鹳、绿头鸭之类的。
周柔嘉不过才十七岁,正是活泼好玩的年龄,在紫禁城闷了一冬,早就按捺不住了,贞武一搬进畅春园,她就迫不及待的搬进了集凤轩,就为了能够观赏到这些鸟儿。
正自看的高兴,她身边的一个小太监抱着一只白鹳匆匆的赶了过来,道:“主子,奴才刚刚从他们手中买来一只受伤的白鹳。”
“伤哪儿了?”周柔嘉登时兴奋的问道。
“回主子,翅膀伤着了。”小太监忙躬身道,这只白鹳是他特意着人张网捕来的,然后弄伤了翅膀,以讨周柔嘉欢心。
周柔嘉哪里会想到这么多,仔细的查看了一下白鹳受伤的情况,见伤的不重,立刻吩咐人找笼子先养起来,待伤好了,再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