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所言甚是。”胤祥亦跟着道:“百姓不识字,对新政的认识和了解完全要靠官员士绅解说和宣扬。”微微顿了顿,他抬头看了眼贞武,才又接着道:“皇上,新政得罪的不仅是官员士绅,还有商贾,所有的富商巨贾同时也是大地主,可以说,新政侵害了大清所有有钱人的利益。若不加以分化拉拢,臣颇为担忧。”
贞武清楚两人口中的分化拉拢,指的便是要将满汉区别对待,满蒙勋贵,八旗王公他自然要拉拢,但却不想以让步为代价,微微沉吟,他才看向胤禑道:“明史馆对为京报撰文是何态度?”
胤禑忙躬身道:“回皇上,明史馆昨日遣人来京报馆商议,准备从政治、经济、军事、外交等各个方面详细的阐述明亡缘由。”
贞武微微颌首道:“编撰《明史》的目的便是为了经世致用,如此甚好,这两日京报先以明亡和朝廷与缙绅关系为主。”
“臣弟遵旨。”胤禑忙躬身道。
“有关新政宣传之事,明日早朝之后再说。”贞武淡淡的说道。
听的这话,胤禩意识到贞武接下来便要叫跪安,忙躬身道:“皇上,眼下朝廷扩军加饷,开支浩大,但皇上仍然在不动用国帑的情形下支撑下来,臣窃以为随着非洲的征伐,随着南洋和澳洲的开发,朝廷应会越来越富足。随着南洋澳洲的开拓移民,随着美洲封国的不断扩展,大清根本不虑有土地兼并过度,失地流民激增之忧,朝廷岁入如今亦在稳步增长,臣愚钝,委实不明皇上何以还要推行新政?”
听的这话,贞武不由微微一笑,不用说,老八定然是被一众王公勋贵刁难过,这问题确实是问到了点子上,略一沉吟,他便道:“如今大清是不缺钱,但朝廷缺钱,不能事事都由朕的内帑支付,凡事皆须形成定制,俸禄、兵饷、赈济、建设、教育等等都必须由朝廷支出。
如今朕将摊子铺的稍大了点,朝廷的岁入根本无法支应,这才不得不临时从内帑支应,这种情形不能长期维持,朕必须大力提高朝廷的岁入,推行新政只是一方面。再说,民富国弱亦非是国家之福,大明前鉴不远,大清岂能不引以为戒?”
民富国弱?胤禩听的一窒,内帑也好,国库也好,可从来没象现在这样富足过,在老十四眼里,什么才是国富民强?再则,朝廷和内帑有必要分的如此清楚吗?这考虑的是不是太长远了点?
说了这半晌,贞武也不愿再多费唇舌,微微一顿,便道:“都跪安吧,明日早朝,着皇族宗亲,王公勋贵,在京四品以上官员都悉数参加。”
“臣等遵旨。”胤禩几人忙躬身道。
次日一早,卯初之后,京师所有的皇族宗亲,王公勋贵,以及四品以上文武官员尽皆早早赶到畅春园外,人人心里都清楚,今日早朝是为了新政一事,官绅一体纳粮一体当差,废除羡耗等举措直接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谁个不上心。
早早赶来的一众文武官员各自聚集在外窃窃私语,低声的议论着,猜测着今日早朝可能出现的局面,新政侵害的不仅是汉员利益也侵害了满员的利益,可以说新政一出,贞武是在跟所有的官员为敌。
虽然如此,一众官员对早朝的情形也并不乐观,贞武素喜乾坤独断,若论强势,他甚至比康熙还要强上几分,谁也不知道今日的早朝会是何局面?也有可能贞武根本就不会给他们造势的机会。
就在一众官员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之时,畅春园大门缓缓的打开,两队衣甲鲜亮的侍卫鱼贯而出,随后便是几名太监,在大门站定后,为首太监便扬声喝道:“皇上有旨,着所有满大臣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