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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皋兄,恕我直言。”法海收敛了笑容,肃然说道:“你虽然担任幕宾经年,却仍是不改名士风范,您想想,十四爷是什么人?千年难遇之奇才,他倡议的和所做的桩桩件件大事,无不利国利民,且多是未所未闻之举,他才多大年纪,二十有五。

十四爷身上所兼的差事之多,您是很清楚的,一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您怎得指望他事事来问您?十四爷既然对您是信任有加,您何必有自外之心?您得放下身段,时时处处的跟在他身边,随时随地为他拾遗补缺,权衡轻重缓急。

至于揣摩十四爷的想法,这得慢慢来,当前,您要做的是揣摩别人的想法心意以供十四爷斟酌。说句不怕您见笑的话,我倒是愿意跟在十四爷身边,不仅是看眼界,也能长见识,灵皋兄,您知不知道,满京师有多少人羡慕您?您倒好,潇潇洒洒的做个甩手师爷。”

方苞听的半晌无语,良久,才起身正了正衣冠,而后长身一揖,道:“名士之气,误人不浅,方苞今日受教,获益非浅。”

法海稳杌而座,安然受礼,待他起身,才含笑道:“灵皋兄不必客气。”

方苞很快就进入全职师爷的角色,探询道:“渊吝此时前来,可有急事?”

法海点了点头,道:“十四爷整治京师治安,已经触及到宗室最根本的特权利益,听闻众多宗室决定联名具折上奏,我特为此事而来,既是已告知于您,我不便久留,先行告辞。”

……

亥时之后,胤祯才回到府邸,闻知法海来过,方苞仍在银安殿等候,转念已知是为了何事,稍事洗漱之后,他才步入银安殿。

见胤祯进来,方苞起身迎了两步,拱手一揖道:“十四爷何苦事必躬亲?明日一早还要入宫。”

胤祯随意的伸手让座,落座后才轻叹道:“乘着年轻,多了解下民间实情,如今的官吏实在是不让人省心。”说着,便问道:“陶庵先生来过,所为何事?”

方苞欠身道:“渊吝前来禀报十四爷,说十四爷触及到宗室最根本的特权利益,已有众多宗室决定联名具折上奏。”

胤祯却是感觉今儿方苞的态度拘谨了不少,不由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难道法海对他说了什么?略微沉吟,他才道:“方先生于我亦师亦友,无人时,不用如此拘谨,随意的好,我一天见人说事,端着个架子,如对大宾,若是跟先生亦要如此肃然,实在是受罪不浅。”

“十四爷乃真性情。”方苞轻笑道:“渊吝今日说我做的是甩手师爷,令我羞愧不已。”

胤祯轻笑道:“刻画的入木三分,你确实就是个甩手师爷。”顿了一顿,他才缓缓说道:“方先生大才,二十年前就名噪京华,声震江南,堪称大名士,与我往来者,皆是官高爵显者,先生随时跟随左右,人前自是免不了要摧眉折腰,我担心先生心有抵触,是以一自不曾强求。”

“所谓大名士,不过虚名耳,如十四爷这般为国扬威,为民谋福,才是真名士。”方苞肃然道:“方苞不才,愿长随左右,随时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