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这话,胤礽不由一滞,半晌未做声,在城门杀宗室亲贵要挟,与在天津杀宗室立威是截然不同的,在天津杀的苏努、景熙等人都是八党的骨干,那是政敌,素来有仇,若是在城门口大肆杀戮宗亲以为要胁,宗室亲贵必然是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即便入城,亦会丧失宗室的支持,没有宗室的支持,就算御极临朝,也坐不稳皇位。
见太子蹙眉凝思,朱天保接着侃侃而道:“他们果断的撤离京城,拱手让出的实则是一座空城,既无兵丁,又无法防守,若有必要,他们随时可以攻进京城,他们如此大费周张,所为何来?”
“自然是为了群臣和宗亲,一众大臣皆是三品以上大员,没了这批大员,朝廷立时就会乱套,宗亲更是大清的根本。”胤礽狞然一笑,道:“想自我手中救人,妄想!”
“太子明鉴万里,既然明白他们的目的何在,事情就容易多了,只须牢牢掌控住这些人,太子爷便可立于不败之地。”朱天保适时的奉承道。
胤礽微微点了点头,神情已是平和下来,沉吟着道:“对这些人,一边要严加控制,一边要加速拉拢分化,不过,京城的防务问题,却是殊为棘手。”
朱天保沉吟着道:“太子爷不妨暂且收缩兵力,严守内城,拉拢分化了宗亲朝臣,再自他们府邸招纳家丁仆从,先立求稳定。”
这法子倒是不错,他现在需要是的时间,时间越长,对他越有利,颇为赞赏的瞅了朱天保一眼,胤礽才道:“九如远道而来,先去洗漱一番,好好休息一下。”
次日清早,京师外城的居民们就发现,原本守卫森严,如临大敌一般的各城门,现如今仅仅只余下十余个兵丁懒洋洋的守在城门口,一个个不由大为欣喜,最起码,外城是不会经历战火了。
消息很快就在外城传开了,而几乎同时,康熙未死,被十四阿哥海军挟持的消息也迅速在京师内外城同时传了开来,天津海军演习,炮击康熙的事也被翻出来,大肆谈论。
这消息一出,很快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自康熙在天津落水下落不明,至今已六天,却仍然没有丝毫消息传出,海河下游两岸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搜寻,河上往来打捞船只亦穿流不息,怎会如此长时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唯有一个可能,康熙未死,既是未死,却又不闻丝毫消息,则只可能是被十四爷的海军挟持或是软禁。
京师不乏闲人,更不缺喜欢出风头,处处显摆高人一等的无聊旗人,此事立时就被无数人抽丝剥茧,层层剖析,茶楼,酒肆,戏园、会馆等热闹地方皆有人在悄悄谈论,消息几经传播,立时就被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甚至有人还信誓旦旦的说亲眼见到康熙在海军战舰的甲板上散步。
皇太子胤礽听闻这个传言,不由恨的牙痒痒的,散播谣言的人,不问可知,定然是老八的人,康熙未死,他身为太子登基则名不正言不顺,一众朝臣、宗亲,更不敢贸然倒向他,这将给他增添无数的麻烦,他恼怒的道:“来人,命令将内城戒严,立即抓捕散播谣言者。”
“且慢!”朱天保刚刚走来,听到这命令,立即出声阻止,而后一揖道:“太子爷,此时戒严,岂不是坐实了谣言?”
“不闻不问,必然谣言四起,以讹传讹,危害更烈。”胤礽沉声说道。
“奴才正是为此谣言而来。”朱天保从容不迫,不疾不缓的说道:“即便未有此谣言,亦有不少人私下里揣测,皇上长时间未有消息,此种可能确实甚大,谣言一出,十四爷立时就成为众矢之的,太子何不顺势而为,打着解救皇上的旗号,征讨十四爷,以此招揽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