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没人接话,胤誐又道:“八哥,再怎么说,老十四也跟我们有分香火情不是,着人给他递个话,放几个主要的大员出来,老十四难道这点面子不给?”
“十爷,此法不妥。”秦道然接口道:“眼下太子仍在,若是我们跟十四爷暗通曲款,圣上很有可能转而扶持太子爷,那情形比现在更糟。”
胤禩瞅了一眼胤誐,道:“洛生这话有理,官员没了,再拉拢便是,切不可坏了眼前的局势。”
胤禟见老十脸色不自然,忙插开了话题,“皇阿玛着老十四革新邸报,不知道又是怎么个革新法?这二年,老十四可是鼓捣出了不少的革新。”
说到这话题,八阿哥胤禩颇有些奇怪的道,“这紫禁城平日里就是个筛子,这些无关紧要的消息根本就无密可守,怎得老十四的事,就没一点消息传出来?”
十阿哥胤誐随口便道:“有什么奇怪的,老十四有的是银子,这宫里上下的太监,他只怕都喂饱了,谁没事去嚼他的舌头?”
这话一出,几人皆是无语,这话可算是说到点子上了,老十四不仅是有名的金主,而且在宫里呆的时间也最长,收买几个太监还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秦道然却是沉吟着道:“邸报还能如何革新?无非是从传送渠道、内容,接收对象这几点着手,能有多大的变化?”
“这到不一定。”胤禩缓缓说道:“十四弟可是无利不起早,无益的事,他可不会做,再说皇阿玛的眼界更大,历来是赞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大的益处,他是不会同意的。不过,十四弟做事,历来出人意料,咱们也没必要费神瞎猜,等他的革新出来,再琢磨如何应对亦不迟。”
刑部大牢。
自方苞离开后,王顼龄便颇为振奋,自被牵扯到《南山集》一案入狱以来,他一直忐忑不安,康熙初年庄廷珑《明史》案的结局,他可是一清二楚,那起案子中,被斩首抄家流放罢免的官员不计其数,他自认是难逃流放罢免的结局。
不过,自昨天起,大牢就传出了风声,说是《南山集》重犯方苞被押进大牢不过一天,便被释放,而且还去探望了戴名世,他就隐隐感到这案子可能有了变化,果然,很快就传出了十四阿哥恂亲王胤祯接手审理《南山集》案的消息。
而他更没想到的是,方苞今天又来探望他,听到方苞诉说他自身的经历后,他马上就明白了方苞的来意,根本不用考虑,就一口应承下来。他半生为官,早就洞明世事,之前不结党,那是为了自保,家里已经有个兄弟王鸿绪在八党了,他没必要都搭进去。
现在他的前程就抄在十四阿哥胤祯手里,哪里还在乎结党与否,再说了,他任吏部左侍郎,十四阿哥的情况,那是熟悉不过,十四阿哥所走路子跟其他皇子都不同,完全是务实,而且眼光独到,所谋皆大,若是太子被废,他被立为太子的可能性亦不小。
他王家三兄弟,八党有人,十四党有人,不管将来谁上位,王家都受益,送走了方苞,他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吃过晚餐,便安然入梦。
迷迷糊糊中,王顼龄听到有人喊他,开始还以为是梦中,待见到牢房门口明亮的灯光和被镞拥在中间身着五爪金龙蟒袍的胤祯时,他立刻就清醒过来,一骨碌就爬起身来,前趋几步,见确实是十四阿哥胤祯,忙就地跪了下去,“犯官王顼龄给恂亲王请安。”说完,亦未起身,又磕头道:“犯官何德何能,劳王爷大驾,亲至狱中探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