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除了老十四,又还有谁适合呢?胤礽不由一阵迷茫,上次他遭圈禁,是突如其来,他根本就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但这次不同,他不仅有心理准备,也有时间准备,若是揣摩透了康熙的心思,现在就结下善缘,后半生及他的子孙日子就要好过远了。
雍亲王府,后花园,南院。
四阿哥胤禛也在琢磨这个问题,“先生,二废太子可以说已经是势在必行,皇上接下来,会立谁为太子?老十四?老八?仰或是另有其人?”
邬思道默然半晌,方沉吟着道:“现在考虑圣上会立哪位爷为太子尚且太早,托合齐会饮案尚未结案,即便结案之后,圣上亦不会马上废太子,托合齐会饮案的罪名是结党妄行,图谋不轨,圣上一生雄才武略,又极重名声,更为重要的是,大清立国之本,便是孝治天下,试想,圣上岂会让太子背一个试图篡逆的罪名?这不仅关系到皇家的脸面,更是关乎圣上一世英名。
再有,立太子乃国之大事,区区三年,圣上废而复立,立而又废,不仅动摇国本,亦极易招致物议,基于此点,圣上即便是废了太子,再立,则必然是慎之又慎,多方权衡,因此,思道断言,二、三年内,不必考虑这个问题。
至于圣上属意谁为太子,天心难测!但绝不会是八爷,思道揣摩,圣上招十四爷回京,极力扶持十四党,则有极大的可能是立十四爷。”
老十四!胤禛心中料想的亦是老十四,眼下还真没谁比老十四更适合。
“四爷别急。”邬思道含笑道:“我朝皇太子,虽有储君之名,却无储君之实,一众阿哥开牙建府,分领差事,谁个不是资质超卓,才华横溢?东宫之位实则是众矢之的,太子爷不就是最好的佐证?废而复立,眼下又是被废的局面。试想,以太子的如此尊贵的身份和多年的经营,尚且坐不稳,环顾诸位皇子,现在谁有本事坐的稳?圣上如今春秋正盛,在日子还长着呢,四爷何必为此自忧?”
德州是大运河的一个重要码头,亦是江南入京的必经之地,十一月下旬的德州虽然还不曾下雪,却也是寒风刺骨,大运河上仍旧是船只往来如梭,码头上亦是一片繁忙景象。
码头上的值守兵丁眼尖,远远看到一艘插着钦差旗帜的官船南来,便急忙的驱赶码头上的船只、人群,让出道来。
这艘官船上的钦查不是别人,正是赴京的十四皇子胤祯,他亲卫众多,有带着方苞、丁尔戬、吴明军三人,走陆路反而不如水路快。大运河虽然船只众多,但一见到钦差的官船便要远远的让出道来,乘船的速度也并不比骑马慢上多少。
因未通知地方官府,码头也无人迎接,官船一靠岸,一等侍卫巴亥就带人跳上码头警戒,连坐了几日的船,胤祯亦想走动走动,一身便装就下了船,为免惊动地方官员,他亦不用仪仗,一行人前呼后拥径往驿站而去。
才走了两条街,胤祯就被街上一群戴枷缚绳的犯人给吸引住了,这是一群大大小小五六十人的队伍,男女老少皆有,老者已是花甲之数,小的还抱在手中,所有人都用长绳缚着,就连五、六岁的小孩亦不例外,不少人身上血迹斑斑,脸上、身上都留有清晰的鞭痕,队伍前后有十多名差役驱赶。
胤祯一看就明白过来,这肯定是《南山集》一案的案犯,被地方官府押解进京的,他也没停留,只吩咐达春派两名亲卫远远跟着,方苞却是猛盯着那群人看。
到驿站安顿下来,天已麻黑,用过晚餐,方苞就赶到门外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