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最讲究的就是机遇,对他们来说,十四爷这次来江宁就是一次难得的机遇,一旦入了十四爷的法眼,至少要省却十余年的煎熬,所以一众人等都是眼巴巴的盼着胤祯来江宁。
两江总督噶礼却是心情复杂,他原本是在八党与太子党之间摇摆,却是先被十四皇子踩了一脚,又被八皇子弹劾一道,这才索性倒向了太子,却没料到,十四皇子竟然自立十四党,而且还得到康熙的大力扶持,现在太子爷又来信要他去跟十四爷结盟,这个中滋味,着实复杂难辨。
通政使、江宁织造、巡视两准盐漕监察御史曹寅对胤祯的到来却如大旱之盼甘霖,四百万的巨额亏空已经快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了,两江总督噶礼的密劾,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十四爷虽然一口就将亏空的事应承了下来,却是不知道他会开出什么条件,这事一日不彻底落实下来,他一日就不得安心。
江宁农学院院使李锦,江宁督管秦淮河试点的钦差鄂尔泰也在恭候的官员之列,二人对胤祯的到来同样是充满了渴盼,只不过,李锦想要的是银子,鄂尔泰想要的是胤祯的赏识。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挂有钦差旗号的大船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一众官员不由一阵骚动。
大船上,胤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大量停靠在两岸的各式船只,感叹着这时代水运的繁忙及江宁的繁华。看到那绵延不绝,高大巍峨的城墙,他也是颇为兴奋,六朝古都,果然是不同凡响。
船一靠岸,胤祯稳重的走下码头,在早已准备好的位置面南而立,立时就听下面一片整齐的弹马蹄袖的声响,一众官员在两江总督噶礼的带领下整齐的跪下,“臣等恭请圣安。”
“圣躬安。”胤祯朗声回道。
“万岁,万岁,万万岁。”三跪九叩之后,一众官员起身又重新下跪给胤桢见礼,“下官、奴才给恂王爷请安,王爷金安。”
礼毕起身,噶礼就微笑道:“王爷一路辛劳,下官在‘庆福楼’略备薄酒为王爷洗尘,还望王爷赏光。”
胤祯对这类官场虚礼最为反感,当下便含笑道:“本王自福建一路奔波,着实乏累,噶大人的好意,本王心领了,酒宴就免了吧。”
胤祯不喜官场虚礼的事,早就从上海传遍了两江官场,噶礼当下也不以为意,又笑道:“下官为王爷已备好下塌之处,王爷既是劳累,下官这就送王爷前去安歇。”
曹寅一听,忙上前一步笑道:“王爷,还是去奴才的织造府吧,既安静又便于防护。”
胤祯在广州被刺,虽然安然无恙,却累及一条街的百姓惨遭鱼池之殃,心中一直大为内疚,闻言便笑道:“本王性喜清静,就住织造府,有劳噶大人费心了。”
江宁织造府占地广阔,庭院阁楼层层叠叠,康熙六下江南,五次住在织造府,织造府实际已是行宫规格。
安顿下来之后,胤祯在曹府安排的几个丫鬟的侍侯下洗漱了一番,换了便装出来,就闻报曹寅早已在外候着了,胤祯没料想曹寅如此着急,稍稍沉吟便吩咐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