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文猛然就清醒了。
她愣愣看着陈璟,确定陈璟不是在说笑,因为陈璟已经换了身长裤短衫,用根粗布结束在腰上,很干练的样子,像是要去习武。
“跑……跑什么呀?”惜文柔软的江南软调都变了味,仓皇问道,“你要带我去习武吗?”
“是啊。”陈璟说,“你可知道为何晕船、晕车?因为你平时总是走在地上,双足平稳,五脏六腑安然静立。
等你陡然上了船或车,双足离开了地面,五脏六腑没个支撑,在体内乱晃,都找不到平衡之处。所以,你自己就浑身不对劲。
我带着你去在院子里跑上一个月,你的五脏六腑适应了颠簸,能在颠簸中平衡自处,气血不乱,再次坐船坐车,就不晕了。”
惜文听了,瞠目结舌。
而后,她伏在床上,笑得花枝乱颤。她纤细的腰,似乎都要笑断了。
“这年头,大夫都开始胡扯了。”惜文笑得喘气,然后往床里头一滚,在凉滑的床单上滚到了床里面。
“快起来。”陈璟一把捞过她,将她打横抱起。
在这个年代,女人大概把运动视为一件不守本分的事。
惜文原本是伎人出身,生怕丫鬟仆妇们瞧不起她,力争上游,哪里肯随着陈璟去跑步?
她死也不去。
陈璟威逼利诱,哄了她半晌。惜文见陈璟嘴皮子都磨破了,可心疼了,当即想,死就死吧,她男人高兴就成。
于是,惜文也换了条长长的月白色裤子,绯红色短衫,穿着浅葱色的布鞋。防止她的鞋子掉,陈璟拿了带子替她仔细绑好。
准备就绪,就到了卯初。
深秋的朝阳升起得晚,过了卯时,一轮白晃晃的剃头,才从天的尽头攀爬出来,片刻之后慢慢转红,再发出金线,将金灿灿的光芒投在庭院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