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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善饮?”沈长玉道,“怎么会不善饮?酒可是好东西,助诗兴,助雅兴,强身健体……”

像沈长玉这样的才子,流连花丛,青楼常客,都会饮酒。

“我们从医的,跟做精致活的匠人一样,手要稳,感觉要敏锐,才能准确断脉。酒会麻醉神经,喝多了手发抖,感觉也迟钝。我平常就不喝酒的。况且,十三姑娘的病尚未痊愈,我是不敢饮的。”陈璟道。

沈长玉微愣。

陈璟自比匠人,让沈长玉觉得可惜。

陈家也算书香门第。假如陈璟只是读书,自然也有条出路。哪怕没有成就,也可以一直读下去,有的人读到了耄耋之年。可是陈璟学医了,就等于自动降低了身份,把自己从学子贬成了匠人。

沈长玉顿时没了酒兴,将杯盏搁下,问陈璟:“你心里可怪我,请你出诊?你是个读书人,总觉得轻待了你……”

“不妨事。”陈璟道,“学了这门手艺,就是要解世间疾苦,我不可能明知令妹有疾而不出诊的。况且,我已经不读书了,准备再过些日子,开个药铺!”

“开……开药铺?”沈长玉愕然。

开了药铺,就是挂名行医的大夫,彻底成了郎中。

社会地位就降了一大截,受人驱使。

这似乎是往下游走。

郎中救死扶伤,做得是悲天悯人的大善事,可赢得的尊重和地位却不多,还不如一个学子做首不痛不痒的诗词。

“是啊。”陈璟笑道,“暂时有这个打算,还没有确定什么时候。一来是没钱,二来是家里未必同意……”

“你哥哥不在家,这种事,旌忠巷陈氏会帮你拿主意吧?”沈长玉笑着问他。

“要知会他们一声的。”陈璟轻描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