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9页

可是此情此景,默念着先祖崇祯最后的悲凉遗言,朱佑榕一时竟然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身后朱郑两姓的弟弟妹妹们,似乎也是被朱佑榕感染了,似乎也是被同样的情绪支配着,一大群女孩子们都“滴答滴答”地落泪,男孩子很少,就几个,此刻也都低下头,面色沉重。

“哇”地一声,朱佑榕最小的妹妹、十四岁的朱佑楠突然哭出声来。不过也只是那一声,接下来就在不住抽泣着。

朱佑榕垂着眼泪转过来,抱住了自己的小妹妹,一起哭着。

转眼间,好几个女孩都大哭起来了。其中就数郑玉璁哭得最响,以至于成功地把表姐“哭”了过来,又搂住自己,两个女孩一齐哭起来。

……

此时,西北方两千五百公里外的阿勒泰城内,清军西北兵团第五十一军司令部内,却弥漫着一种紧张、焦躁的情绪。

身为蒙古人的军长额尔敦木图,坐在一张铺着虎皮的椅子里,盯着眼前的这个蓝眼睛、高鼻梁的俄国人,脑中思想剧烈斗争着。

第198章 苏联的算盘

这个苏联人和额尔敦木图之间交流不需要翻译。虽然额尔敦木图不懂俄语,这个苏联人也不懂汉语和蒙古语,但是他们都能说流利的哈萨克语。在北疆阿勒泰这个多民族交错的地区,会说两三种语言的很常见。

这个苏联人倒不是哈萨克人,而是纯正的俄罗斯人,而且是从莫斯科来的,全名叫耶夫根尼·彼得洛维奇·彼得罗夫。只不过他主修哈萨克语,曾在苏联加盟国哈萨克斯坦当过官员,后来被调到莫斯科的。而额尔敦木图出生在外蒙古西部,靠近北疆的地方,从小就在阿勒泰地区混,也说得一口哈萨克语。

额尔敦木图五十来岁,自小父母双亡,从少年时期就在天山北边混,开始过着半游牧半强盗的生活,后来加入了匪帮,成了职业土匪。和蒙古匪帮、哈萨克匪帮、哥萨克匪帮、汉回匪帮都打过交道,机敏胆大,心狠手辣。

后来他的骑兵匪帮渐渐做大,苏俄内战期间,他又陆续收编了好几股俄国白军的残兵,竟发展到了上万骑兵,成为北疆最大的个人武装。二十年代被邓尼金领导的白卫军抵抗运动收编,得到了一个“新西伯利亚白卫军”的番号,以中国北疆阿勒泰为根据地,骑兵四面出击,苏联哈萨克斯坦东部、新西伯利亚南部一带,都是他的活动范围。他不断收编被没收了土地的农民和被没收了牲畜的牧民,洗劫城镇,和苏俄红军捉对抗。每当苏联境内的“集体化”力度加强的时候,他的队伍就能迅速壮大。

到了二十年代后期,乌拉尔山以西的各股白军基本都被歼灭了,布尔什维克在俄国的统治越发稳固。白俄精神领袖邓尼金也流亡法国,整个“白卫军”运动进入低潮。苏联红军能够腾出手来,调集重兵收拾中亚的“残余白匪”。额尔敦木图的骑兵和红军骑兵打了几仗,谁知对方是红军骑兵名将布琼尼。额尔敦木图吃了大亏,头脑清醒过来,知道苏境不好混了,也就把自己的队伍拉回北疆,以向各部王公收保护费维持开销。

这时候,额尔敦木图便跟清廷买了一个“少将军长”的官衔,弄了正式番号,由政治性匪帮漂白成大清官军,成为大清“千师陆军”光荣的一部分,名义上受西北军团司令部节制。但其实也和清军其他杂牌军一样,基本上谁也管不了他。

现在,他的队伍虽然只有几万人,在整个“西北军团”里只占一小部分,但却是多少年刀头舔血、打仗打出来的,属于“凶悍骑匪”,是“西北军团”里最为强悍的一支。在大清铁路只修到西宁的情况下,他这里就是天高皇帝远。纵不能说是“北疆王”,起码也是阿勒泰地区的土皇帝了。要不是他拉回来的时间还比较短,人也不太多,他早就把“西北军团司令”的位子搞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