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有这么爱你的妻子吗你真的没有对其他女子动过心,没有纳妾的打算吗你不会嫌弃她对诗词书画的一窍不通吗你不会憧憬一个可以和你吟诗作对的灵魂伴侣吗不是吧只是你想扮演一个专情的丈夫,想得到令正的爱而已。”
一连串的诘问,让今川义元陷入了沉默。他没有气急败坏地反唇相讥,而是认真地品味着三好长庆的话,随后做出了回答
“有些是,有些不是,至少我可以肯定,在对拙荆的感情上,我在做自己。人本来就是复杂的,不是吗为什么有一点点矛盾就被你说成戴着面具表演呢”
“不,人从来不是复杂的,真实的自我都是很纯粹的,像一张白纸一样干净。小孩子不都是纯粹的,天真无暇的吗只是在他们长大的过程中,他们明白了要去扮演他人眼中所期盼的模样,为了得到喜欢和认可,他们给自己带上了形形色色的面具。有些面具你还能意识到它们的存在,甚至厌恶这些面具。但有些面具戴久了,就长在了脸上,自己都分不清这到底是面具还是自己的脸了。人之所以会矛盾,就是因为分不清哪些是面具,哪些是自我。”
三好长庆疯狂地讲着,不知不觉语气已经越来越高昂,估计这是困扰了他日日夜夜的问题,所以才在遇到合适的人时不管不顾地一吐为快
“今川义元啊,你和我一样都在扮演。你的面具,是不完美的家督
,是伪君子,是有限而小心的善良。比起我这个完美家督的面具,你的面具的确更真实,更像一张人脸。但它归根结底还是面具不是吗”
“敢让大家看看真实的你吗或者说,你还知道真实的你是什么样的吗你还能把那已经长在脸上的面具剥离下来吗”
真实的我,是什么样的
不戴面具的我,是什么样的
不需要为任何人的喜欢和认可而表演的我,是什么样的
今川义元确实不知道,也没能给三好长庆一个答复。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并肩走到了濑田的渡口边。
“今日实在是失礼了。”三好长庆似乎已经逐渐平静了情绪,恢复到了那云淡风轻、喜怒不形于色的状态,“平日里总是在演戏,确实如你所说,会很累,压力很大。实在顶不住的时候,我就会摘掉面具,把真实的丑陋的自己暴露出来,再带上面具随心所欲地去赌场里大输特输一把,不再表演,而是做自己,心情就会舒畅许多。”
“所以,因为三好筑前不需要得到我的认可和喜欢,才会在我面前表露真实的自己”今川义元仿佛理解了三好长庆的脑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