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曳咬紧牙关支撑着,但郑行的陌刀还是如一颗千斤巨石一般压在他的上方,锋刃缓缓地向下落了下来。虽然缓慢,但许曳的感觉却十分真实。
“我今日就要这样丧命于此吗?”许曳心下苦笑着,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生命正在渐渐远离自己的身体。
就在此时,忽听“啊!”的一声,一把大刀狠狠地劈向了郑行。
那是孔楚。
一般来说,两将相斗,旁人都不会插手的。即使本方处在劣势,一般本方的兵将也只能在旁边干瞪眼。这也正是斗将这种对战的方式存在的原因。所以,方才郑行和许曳对战的时候,两方的士兵虽然还在厮杀,却绝不介入他们之间的争斗,任由他们二人以死相拼。
但孔楚此时已经完全昏了头脑,他一心只想着要报仇,要雪耻,对于那些什么战场上的规矩、成例之类的造就不看在眼里了。见到郑行空门大露,他想也不想,立即袭了上去。
郑行也想不到孔楚会在这关键时刻冲过来,吃了一惊,只好闪身躲过孔楚这致命的一刀。但这样一来,许曳也算是逃得了一命。
郑行躲过这一刀,恚懑之下,更是加重了斩杀孔楚的决心,他回手一刀狠狠地向孔楚扫去。这一刀他是含恨出手,用足了力气。虽然他此时力道远不及平日,但也决不可小觑。
许曳见了,大吃一惊。虽然两将相斗,他并不好出手偷袭郑行,但方才孔楚在危急之中的时候,他曾经出手相救孔楚,而孔楚方才虽然未必有投桃报李之心,但毕竟也是帮着自己解了围,许曳又岂能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命丧黄泉!
当下,许曳狠狠地咬了一下牙根,大喝一声,横刀向郑行的陌刀迎去。只听得“当”的一声,许曳的陌刀被荡开,他的手臂一阵发麻,但郑行的陌刀虽然速度大缓,但仍旧是狠狠地向孔楚扫了过去。
这一刀,孔楚自然是能够接住了,但他还是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一边横刀挡住,他一边喝道:“还不快上!他是来灭国的,不杀了他,咱们的基业就要彻底沦丧!”
好在他还算有点急智,只说“咱们的基业”,而并没有说“孔氏的基业”。果然,许曳一听,暗忖道:“反正方才已经偷袭过了,再要想光明磊落也是不可能了,倒不是就真小人一回!若是能一句斩杀郑行,虽然名声上听起来不好听,却也是扬名立万了,以后还需要受这些鸟人的气吗?”
当下,许曳再不客气,抡起手中的长刀,狠狠地向郑行劈去。
一时间,三人就这样混战在了一起。
郑行占据着身在马上,居高临下的地利优势。但这同样也是一个劣势,因为马毕竟没有人转圜迅速,一击不中之后想要继续追击十分的困难,而对方反击的时候,也很难闪避,只有硬碰。不过,郑行也不可能放弃他的马,一旦弃马,冲杀到冀州军的大纛面前的机会就太过渺小了,尽管如今这种可能性也很小,但他还是要保持这种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