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人的文化实在是太具有侵略性了!看似和风细雨,但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无处不在的影响力却是最可怕的!实在比任何征服都彻底,都让人无法反抗!
伊娄真突然想起赵平书房中悬挂着一副中堂,即便是以伊娄真的眼光来看,赵平的字无论如何都算不上好,但配合上这副字的内容,却有一股莫可名状、沛然莫御的豪气、霸气!一如他的为人,“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小真,前面便是赖氏(即改汉制前之冤赖氏)驻地了。”赵平策动凤鹰,来到伊娄真身旁,将正在沉思中的伊娄真惊醒。
伊娄真略带茫然的看了赵平一眼,覆在银色面具下的双眼依旧灿若晨星。赵平看到她的模样,不禁微微一笑,说道:“前面便是赖氏驻地,咱们是杀过去,还是怎么办?不知小真意下如何。”
伊娄真摘下面具,露出如花般的俏颜,深深的看了赵平一眼,似乎要将赵平刻在心底一般!看着赵平平淡如水的目光,伊娄真心中莫名的一阵气苦,恨恨的将面具往脸上一戴,厉声喝道:“杀!踏平冤赖氏!除妇孺外,杀无赦!”
赵平闻言,无奈的看了伊娄真一眼,本来他的打算是如赖氏这等已经与汉族越发密切的小部族留着也无妨!他们现在已经越来越依赖于汉人,不久的将来,只要继续如今的政策,可以预见,这些小部族都会被慢慢的汉化。伊娄真的屠刀这一举,却是完全将这些小部族推到了自己的对立面,实属不智之举!
况且此番出兵的主要目的乃是攻取大棘城,所谓兵贵神速,出其不意,才能取得更大的战果!而且只要将盘踞在大棘城周围的拓跋烈击溃,凭借这一胜利,可以对这些散布在前东部鲜卑这片地域之内的各个部族保持强大的压力,使他们生出一种汉人强大、无法对抗的念头。时间长了,这种念头自然而然的便会形成一种习惯。
“算了,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见赵平没有马上回答,伊娄真心中的那股怨气也已经平息了,接着说道,“仓舒你自己看着办就是了。”
赵平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他们实力弱小,不过是见风使舵之辈罢了,待攻取大棘城之后,自会惧怕我等武力,根本不需耗费一兵一卒,小真以为如何?”
“不过,你当时说此番出征乃是以战养战,士兵只带了四天的干粮,如今春暖花开,水草丰茂,马匹倒是好说,士兵却怎么办?这一路来已经过去三天了,明日士兵便要饿肚子了,你看着办吧。”伊娄真突然又叹了口气,“便是马匹恐怕也不习惯啊!”
原来,为了改善马匹的体力、耐力,并州军的马匹每日都要吃炒豆与麦糖,如此几年下来,并州军的马匹质量都上了一个台阶,不过,全凭食物补充,一旦不吃,时间长了,就会反复。
此番乃是奇兵突袭,自然不会随军带着太多的粮草与辎重,万一这些马匹吃惯了,一时之间适应不了,对于战斗力而言将是极大的削弱!
作为一军主帅,赵平当然不会不注意到这些情况。当初在为改善马匹质量的问题上,赵平就已经考虑到后续问题了。毕竟战争的不可确定因素太多了!就算是事先做好了一切准备,也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很可能一次突袭就能使得所有的准备都化作泡影。
马匹若是对一种食物产生了依赖,在那一方面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当初赵平自然便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不过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有得必有失,有些事情只能取其有利的一方面罢了。
不过目前倒是不存在这种情况,赵平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将陈武叫到身边,低声吩咐了几句,不大工夫陈武便拿着一个皮袋回来。打开袋子,赵平拿出一块黑乎乎的饼状物,为伊娄真介绍道:“此乃豆饼,用豆子、麦糖以及一些草药制成,还可以有效的预防一些常见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