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崔氏若有所指的看着赵平,长长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只是世事难料,那吕原虽然为其子纳聘,郑诤碍于他吕氏的权势,因此不得不从,但这几年却一直拖着,未曾真个嫁于吕氏。”
赵平看着母亲,突然微微一笑,说道:“母亲有什么话不妨明言!”
崔氏呵呵一笑,亲热的拉着赵平的手,笑眯眯的说道:“就知道瞒不过你!”说着伸出手指,轻轻的点了点赵平的额头,“你这孩子,就不能笨一点?”只是眉眼间全是笑意,哪有半点埋怨的意思?
儿子如此出色,天下间又有那个父母不骄傲呢?崔氏慈爱的握着赵平的手,一边说道:“咱们赵家人丁单薄,你与月窈成婚都两年多了,却仍无子息!不只为娘,你父亲、爷爷都是十分着急的!听得为娘要为我儿纳妾,你爷爷十分赞同!为娘的意思是,为了让你爷爷早日报上重孙,我儿不妨多纳几房妾室!那紫衣才貌双全,实为佳偶!”
赵平闻言顿时目瞪口呆,愕然的看着母亲,却是说不出话来。崔氏呵呵笑道:“此事便这么定了!一切自有为娘做主!”说着,崔氏推了儿子一把,“这里没什么事了,仓舒回去吧。”
赵平这才返过神来,急忙说道:“母亲,此事万万不可!且不说其他,便是月窈,孩儿已是对她不起,若真如此,将置月窈于何地?此事万万不可!”
“况且,”赵平面色一沉,郑重的对母亲说道:“眼下还不宜与吕氏反目!母亲如此,一则与名声有损;二则,那吕氏面上也不好交代!请母亲三思!”
“月窈那里自有为娘去说!”崔氏脸色一沉,佯怒道:“至于吕氏,你爷爷已经说了,不必顾忌!反正早晚都要撕破脸皮!”崔氏突然冷笑一声,冷冷的说道:“我赵家隐忍了这么多年,是反击的时候了!”
身为当世六大世家之一的崔家长女,崔氏自然是气度非凡,无论是见识还是气量,自有一股世家大族的风范。
见赵平仍然是一副不肯答应的样子,崔氏眉头一皱,“为娘的话,仓舒难道不听吗?”
听得母亲举起了道德纲常的大旗,赵平顿时哑口无言,后汉一朝,以孝治天下,对于孝之一道极为推崇,在一定程度上甚至大于君命!因此见母亲如此说,赵平虽然心中极为不愿,却也实在是无由反驳,只得含含糊糊的应了。
崔氏这才反怒为喜,笑呵呵的说道:“好了,仓舒不必多想,一切自有为娘做主!”
转眼间已是鼎兴二年二月初六,孟县侯之孙,被并州士民称为“国之柱石”的公子赵平,终于迎来了他的婚期。辰时刚过,一身吉服的赵平便骑着披红挂彩的凤鹰,身后是一大串迎亲的队伍,往郑府赶去。
虽然只是纳妾,但赵家却给足了郑家面子,一切规格与娶妻差不多,所差的只不过是仪仗的规格而已。凤鹰似乎也觉察出这个日子不同寻常,高高的昂起头,迈着张扬却优雅的碎步,精神抖擞的履行着自己的使命。
“哗啦!”一声巨响,吕澈一把将面前的书桌掀翻在地,面上青筋毕露,面容极度扭曲,胸口急剧的上下起伏,哆哆嗦嗦的指着自己面前一名噤若寒蝉的中年人,却是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