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昕满意的点了点头,叹道:“可惜季礼你了,若非囿于家规,家主之位传于你却是最合适的!”
赵旸闻言大惊失色!连忙惶恐不安的跪倒在地。赵旸是个聪明人,他清楚的明白以自己私生子的身份别说是继承家主之位,便是死后都不得葬入祖坟!
这一点赵昕自然也清楚,之所以如此说,却是表态,既要表明自己的态度:你看,不是哥哥我不把家主之位传给你,而是因为家规,所以才不能将家主之位传给你。也是要赵旸表态:你看哥哥我都如此说了,你什么意思,赶快给个话吧!
赵昕跪在地上,对兄长磕了个头,恭声说道:“小弟自幼时被父亲带回家中后,唯有兄长不以小弟卑下鄙陋而见弃,对小弟多方照拂,小弟才得苟活!如今兄长既有吩咐,小弟拼死也要助元辉一臂之力!”
赵昕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元辉志大才疏,但所有后辈中,也仅有元辉之才尚可,其他人都不堪大用!季礼正当壮年,还需多多看顾于元辉才是!”
“小弟定不辱命!”赵旸斩钉截铁的说道。赵昕满足的闭上眼,说道:“季礼且退下吧,愚兄休息一番。”赵旸轻轻的为赵昕盖上了一层锦被,施了一礼后便即离开。几个丫鬟鱼贯而入,静静的守在赵昕榻前,屋中顿时沉静了下来,只余赵昕不规则的呼吸声。
第二十八章 昌邑
初秋的傍晚,残阳如血,昌邑城坚固高大的城墙被初秋的夕阳映照得一片绚烂。与这绚烂相对的却是城楼之上满地的血迹,与东倒西歪、残破不全的旌旗以及几百名衣甲不全的士兵,显然,这里,正在激战!
士兵们零零散散的靠在女墙上执戈而眠,对这些已经坚守了三天的士兵来说,这难得的闲暇可谓万金不换。城下虽未达到血流成河、尸骨如山的地步,但也如修罗场般可怖,几千具尸体凌乱的堆在城下,状甚凄惨,交战双方显然都没有工夫打扫战场,只能眼看己方的勇士曝尸荒野,任由一群饥饿的乌鸦啄食着士兵们的尸体。但显然已无人在意这些,面对残酷的战争,谁又能保证接下来自己不会是其中的一员呢?
对战争的恐惧充斥在每一个士兵的心里。突然,城上的几名正在沉睡的士兵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举起手中的刀枪,红着眼睛冲在一处,没头没脑的胡砍乱刺,只是眨眼间,这几名士兵便倒在血泊之中,暗红色的血液兀自从他们的伤口中汩汩流出,已经毫无生气的尸身还在微微的抽搐。
被惊醒的士兵看到这血腥的一幕不由大乱,慌忙走近观看,几名已经对守城没有信心的士兵趁机大声鼓噪起来,顿时有几十名士兵开始响应,纷纷扰扰的好不杂乱,本就低迷至极的士气更是低迷,眼看一场士兵的哗变就要发生。
正在此紧要关头,由城下走来一个身披只有高级武官才能披挂、制作精良的明光铠,仅扎着头巾的壮汉,壮汉胸前两面锃明的护心境染上了一层晕红,如血般触目,更如择人而噬的猛兽般。被大汉的气势所摄,那几名生事的士兵顿时心虚,趁机偷偷的往后退了几步。
大汉见城上的士兵鼓噪喧哗,已经乱作一团的情状,顿时大喝一声,如半空中打了一个响雷般,众兵丁只觉得耳中一响,被他的喝声吓得一窒,那几名图谋挑起事端,引发动乱的士兵更是心虚,偷偷的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壮汉,见壮汉正狠狠的盯着自己等人,连忙诚惶诚恐得跪了下来,其他的士兵也慌忙施礼,口中叫着:“参见二统领。”
大汉仅点了点头,却不答话,回首对身后的几名士兵道:“且将他们抬了下去。”几名机灵的士兵连忙抢着去了,大汉复又对士兵们说道:“你等且下城歇息,城上留几人警戒即可。”一边说着,一边环视了一眼周围的士兵,只见一个个满面疲惫,衣甲不整,浑身浴血,士气低靡之至。
见此情形,大汉心中不由一叹,沉声说道:“天色已晚,官兵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前来攻城,至少明日前无甚大事,你等可自去。”众兵丁闻言,留下几十个警戒士兵后便一窝蜂的下了城墙。大汉也不理会,径直来到城垛之后,观察着城外官兵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