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昕赞赏的点点头,“此事你看着办即可。愚兄还要到武库走一趟,如今时局极为敏感,本月二十五日那批送往雁门的军需还是先送一半再说吧!”说完人已率先出了书房。
赵旸闻言眉头不由一皱,心中却是极不赞成兄长的做法。此时何必还招惹军方这个难惹的对手呢?便要劝阻赵昕,不想等他回过神来之后,赵昕早已是不见人影了。赵旸摇了摇头,无奈的离开了赵昕的书房,来到偏厅之中,吩咐家将将林通请过来。
“目前之局势对任何人来说都蕴含了巨大机遇,如果能够把握,便是裂土称王,成为一方诸侯!如此功绩足以光宗耀祖,名传后世!”赵旸满含深意的看着林通,口中蛊惑的说道。
林通面色有些苍白的坐在晋阳赵氏的会客厅中,赵旸说完这番话后,却是神态悠闲,手里端着茶杯,惬意的品着杯中的茶。厅里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林通的右手紧紧的握着椅子的扶手,手上青筋暴露,脸上豆大的汗水一滴一滴的顺着脸颊滚落。
林通此时只觉脑中一片混乱,就连正常的思维都无法做到,背后的冷汗早已湿透了重衣,一阵风拂过,虽然是炎热的夏日,却也不仅让林通打了个冷战。
林通将毫无焦距的目光收回,狠狠的喘了几口气,一咬牙,从嗓子里挤出了几个字:“就依大人!”看似悠闲的赵旸暗自松了口气,将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放下,“呵呵”一笑,说道:“富贵险中求,将军今日之举必将名留青史!”
林通也跟着干笑了几声,脸上却是殊无笑意,比哭还难看。如此大事并不是他这个层次的人所能参与的,他心里十分清楚,这些世家都有着上百年的积累,在地方上的势力已经是根深蒂固,自己一个外来人怎么可能讨得了好处?
此事若是侥幸成功,自己最多也就是得到一个有名无实的封赏,甚至极有可能落得个鸟尽弓藏的下场;若是此事失败,自己的下场就更为凄惨了,身败名裂,死于非命是必然的,甚至还要祸延家人。
不过自己已经无路可退,此事完全没有了自己选择的余地,自己这几年的钻营使得自己与晋阳赵氏早已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根本不可能回头了。林通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一咬牙,军人的果决此时终于占了上风,站起身来对赵旸一抱拳说道:“末将先告辞了,大人尽管放心,末将随时待命!”
“此番若能成事,全赖将军了!”赵旸站起身来对林通一拱手,冲着门外扬声喝道:“赵龙、赵虎何在?”话音刚落,自门外走进两个大汉。林通认得二人乃是晋阳赵氏家将中的两名统领,平时深得赵昕器重。
赵旸看着赵龙、赵虎来到自己面前抱拳行礼,点了点头吩咐道:“你二人随林将军回去,子时前本官自会与你等会合!”说完又对林通说道:“如此本官便不送将军了。”林通心中不由大骂赵旸,赵旸此举明显是怕他突然变卦,于是派这二人监视自己;只是人在矮檐下,却由不得自己不低头,只好悻悻的离开。
送走了林通后,赵旸急匆匆的来到了大哥赵昕的书房。赵昕已从武库返回,正一脸凝重的坐在宽大的椅子上,这些天来他可谓是心力交瘁,面对家族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进一步则海阔天空,成就不世功名;却万万没有后退的可能了,若是后退,赵家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如此紧要之关头,一步都不能行错,棋差一招便将是满盘皆输的境地。看到四弟走进来,赵昕压下满腹的担忧,勉强露出一丝微笑对赵旸说道:“林通之意如何?”赵旸恭敬的束手而立,应道:“他已答应!今夜子时准时行动!”
赵昕心中的忽然变得一片混沌,几乎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心中只剩下一个声音:“果真要行险吗?”他很清楚军方此时看似两不相帮,保持中立,实质上还是偏向吕氏一方的,否则九年前吕原也不可能顺利的担任并州牧。过了今夜一切将有分晓,无论成败,都没有任何一点转圜的余地了!罢了,成也罢,败也罢,都由他了!赵昕狠狠的一咬牙,颇有些光棍的想到。
收拾心神,赵昕留恋的看了一眼窗外楼阁重重的赵府,若是失败的话,赵家这数百年的基业便毁于一旦了!心潮起伏之下,赵昕定定的立在那里竟有些痴了。
赵旸恭敬的站在那里,对兄长的失态丝毫未觉,只是等了半晌也不见兄长有什么吩咐,不由诧异的抬起头,却见兄长呆呆的站在那里,心中隐隐的也泛起了一丝不安,如今之事成败着实难料!对于今夜的行动,若是被军方察觉,则定然不会坐视!所期望的只是己方尽量在军方应对之前结束一切!吕家的家将不过五六百人,林通的三千人马足矣!赵旸笃定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