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朴仁熙下令接受汉城的命令之后,吴达济等人也作出了自己认为正确的选择。他们于翌日率领手下二千余名官兵哗变遁入妙香山举义。而在另一边朴仁熙在默认了自己属下的“叛逃”行为后,于弘武十一年十一月初八日率部在义州迎接由李过与博洛指挥的中华军第七野战师南下。
中华军南下的消息就像一道魔咒不一会儿的工夫就传便了整个朝鲜半岛。惶恐的情绪瞬间就在李淏的支持者们中间蔓延了开来。一些顶不住压力的人开始纷纷向汉城的新主宣誓效忠。同时亦有一部分人加入了反抗新朝廷的行列之中。稍有不同的是这些后来加入者并不是出于对李淏忠诚,他们中的多数人是为了自己的国家、自己的民族而战。但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或是名义,汉城方面都一律将对立者定为了叛逆。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吴达济部。依照统计目前朝鲜的“逆军”大约有两三万,大多集中在妙香山与大峰山一带。面对如此浩大的对立势力刚刚在汉城登基的李滚等人当然是寝食难安。然而作为“逆军”精神领袖的李淏此刻却像是置身事外地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清晨,庄暮的钟声在法住寺内外久久回荡,一身便服的李淏盘膝坐在屋檐下神态平静地眺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从他在永福宫被俘至今已经过去一多月了。这一个多月来他一直被软禁在俗离山的法住寺。除了弟弟李滚曾遣人来向他讨要玉玺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外人来拜访过他了。而今的李淏孑然一身,唯一剩下的只是大把的空余时间。这让他有充足的精力来反省过去所发生的一切。说实话,李淏并不恨弟弟。因为他知道性格懦弱的李滚不过是野心家手里的一个傀儡。他也不怨自己的军队。毕竟在真正见识过中华军的炮火与战斗力后,李淏终于明白了什么是质的差距。然而在他的内心深却充满了“恨”与“怨”。
“施主,外面有位天朝的大人想见您。”门外僧侣恭敬地通报声打断了李淏的沉思。只见他继续望着群山随口应道:“让他进来吧。”
“是。”僧侣应和着退了下去。不一会儿门外又响起了两个脚步声。然而李淏依旧没有回头。直到他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李兄,好久不见了。”
“克咸……怎么是你?”李淏惊讶地望着自己曾经相知的好友。此时寺院的僧侣给二人端上了刚刚泡好的香茶,看着杯中漂浮的茶叶,李淏苦涩地一笑自嘲道:“你瞧,我现在成了‘燕山君’。你呢?你现在怎样?”
“我现在是朝廷驻扎汉城的外务使。”孙克咸也跟着坐了下来注视着好友说道。
“哦,是来处理善后的吧。”李淏听罢只是淡然地点了点头。
“李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孙克咸突然抬起了头一脸严肃地问道。在得知那位曾经与自己把酒畅谈的朝鲜朋友就是与朝廷作对的朝鲜王之后,孙克咸就一直想向李淏问一下这个问题。
“不为什么。我想让我的国家变强。”李淏冷静地回答道。
“可你不是一向都崇拜我中华的吗。想当年你是那样的好学。对于天朝的制度、军事、技术,你都赞不绝口。你说这才是让国家富强的道路。可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背叛天朝呢?”孙克咸紧锁着眉头将自己的心里话一股脑儿地都倒了出来。
“我到底有没有背叛上国,上国自己心里最清楚。”面对孙克咸的追问李淏先是冷笑了一下,随即惨然地说道:“至于强国之路。不错,我确实十分倾慕天朝的强盛。也尝试过向天朝学习借鉴。可上国是上国,朝鲜是朝鲜。在上国能做的事,在朝鲜并不一定也能做。我会落到今天这地步就是当初没想明白这个道理啊。”
“既然如此,李兄你当初就更应该向我天朝寻求帮助啊。”孙克咸痛心疾首地说道。
“帮助?是像上国给德川幕府那样的‘帮助’吗?”李淏的嘴角又挂上了一丝冷笑。只不过看在孙克咸与他还有些交情的份上,他并没有直接点穿中华朝的那些个所作所为。而转口反问道:“那上国现在打算给我的弟弟李滚以什么样的帮助呢?”
“朝廷已经决定出兵帮助朝鲜平定目前的内乱,并在汉城设立督军府来帮助贵国整顿朝务。然后效仿天朝的制度在朝鲜各道设立议会,在汉城建立国会。中原的香江银行还会贷给贵方一笔款项用以帮助朝鲜恢复民生。令弟也已答应朝廷开放朝鲜的所有港口并派遣年轻人去中原学习。”孙克咸逐一说出了朝鲜与中华新达成的条约。
“那两班们都答应了吗?”李淏听罢顺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