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去年贤亲王杨绍清的遇刺身亡让帝国民间的对外态度一下子变得强硬起来。让原本可能因赤字、好战、官商勾结等不利因素影响名声的复兴党也随之从民间大大地赚了一票同情分。因此虽然离国会正式召开尚还有半年的时间,但复兴党胜出蝉联的态势却已然成了定局。于是内阁首相一职的竞争也提前被纳入了复兴党内部推选。依照帝国宪诰已经连任两届首相之职的陈邦彦将于弘武十一年五月离开其坐镇了十年的内阁,转而进驻与内阁仅一墙之隔的文渊阁出任上国会议长。虽然儒林对复兴党的这一安排早就有了耳闻,也曾不止一次在报纸上讥讽此举是在将上国会当退休官僚养老院。但绝大多数的国会议员还是十分欢迎陈邦彦出任议长的。毕竟论资历、论声誉,而今的中华朝中确实难有人与陈邦彦竞争此职。至于首相一职对复兴党来说这个人选早在五年之前就已经有了定论。那就便是现任内务尚书黄宗羲。
对于任何一个读书人来说能在不惑之年出任一国宰相都堪称几世修来的服气。而尚不满知天命之年的黄宗羲偏偏就成了这样一个幸运儿。然而在外界的儒生以羡慕而又嫉妒的目光打量这位即将就任的年轻首相之时,黄宗羲本人心里却十分清楚自己即将接手的是怎样一桩艰辛的差事。
千百年来“君与相”之间的关系无疑是一种最微妙的关系。特别是那些所谓的明君与良相的组合。双方总是存在着既敬重又憎恨,既依赖又忌惮的感觉。一句“天意难测”让多少胸怀抱负的名相功败垂成。虽说当朝的弘武女皇一直以来都十分尊重内阁尊重国会,与陈邦彦一起被世人称颂为当世的明君与良相。但身处内阁黄宗羲却十分清女皇在外界看来虽很少对内阁进行直接干涉,但陈邦彦的每一项决策几乎都在得到女皇的默许之后才开始实施的。甚至可以不无夸张的说在过去的十年间,陈邦彦一直以来都在严格遵循女皇指定的方针行事。从不敢有半点越雷池之举。可黄宗羲并不是陈邦彦,在治国之道上他有着自己的想法与作风。对于目前中华朝的某些现状他也并不满意。做为新一任的首相自己是否还要沿着前任的路线继续走下去呢?怀揣着这个一直以来都在困扰自己的问题黄宗羲在冬日的一个下午觐见了女皇陛下。
“黄爱卿,听说你已被复兴党推选为下届首相的候选人了。真是祝贺卿家了。”龙椅上的孙露道贺道。
“谢陛下关爱。臣这次有幸得以提名首相后选,全赖同人支持。说起来,臣至今都还有些惶恐呢。”黄宗羲谦逊的说道。
“惶恐?这可不像卿家你一贯的风格啊。”孙露打趣的说道:“我们的黄尚书可向来都是敢作敢为的哦。”
“臣做事孟浪让陛下见笑了。”黄宗羲拘谨的拱手道。
眼见黄宗羲的表现有些紧张,孙露不由微微一笑着人取来了一副棋道:“今日难得卿家有空进宫来见朕。相请不如偶遇,不如就趁此冬日暖阳杀一盘如何?”
“这……”黄宗羲看着棋盘犹豫了一下。可孙露却满不在乎地摆开了架势道:“怎么卿家今日来找朕有什么公务吗?”
“回陛下,这是新科进士们的安排。请陛下过目。”黄宗羲说着取出了一份名单递给女皇道。
“好的,朕待会看的。”孙露接过名单随手翻了几页后问道:“卿家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黄宗羲回答道。
“那陪朕下一盘吧。”孙露说着便率先落了子。眼此情形,黄宗羲也不好在多推辞,只得应接了上去。却听孙露又跟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道:“朕听说这段时间京师的大小报刊热闹得很。不少人都在谈论汾水银行的事。不知卿家对此可有耳闻?”
面对女皇突如其来的问题,刚想落子的黄宗羲先是迟疑了一下,随即便据实地回答道:“回陛下,这事臣也听说了。私下里相关的一些文章臣也看了不少。”
“哦?那卿家如何看待此事?”孙露随口问道。
“回陛下,臣以为就汾水银行参与竞标这件事本身来说并无多大的异议。顾炎武对此事的指责,也是揣测多大于实证。”黄宗羲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