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有这么一回事?”孙露听罢神色慎重地拧起了眉头,似乎也想从这些支离破碎的讯息之中找出一条明确的线索。但脑中所反应出来的种种设想却又很快被她自己一一否定。因为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会让英国人如此孤注一掷来冒这样一个吃力不讨好的风险。不过这却越发坚定了她派郑森前往印度洋的决定。想到这里孙露整了整自己的思绪果断地向郑森嘱咐道:“如果这一切确实是英国人在背后捣鬼,我中华是绝对不会放过这帮无耻小人的。不过不管英国人此刻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以朝廷目前的情况都不能与奥斯曼人或英国人在印度洋有过多的纠缠。这就意味着帝国在印度洋上会出现一段势弱期。朝廷如何能度过这段艰难的时期就完全看郑卿家你在印度洋上的表现了。”
“陛下放心,臣一定会让英国佬、奥斯曼鞑子寝食难安,绝不会辜负陛下您的期望。”郑森一个抱拳起誓道。
“恩,朕相信卿家在印度洋上一定能妥善处理帝国与奥斯曼等国的关系。”孙露一边满意的颔首微笑,一边则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块玉牌交给郑森道:“凭此符卿家可以在关键时刻调集印度洋、南洋的所有舰队。朕现在将此兵符暂借于卿家。”
从女皇手中接兵符的郑森忽然觉得这块小小的玉牌似乎有千斤之重,因为它所承载的不仅仅是帝国在海上的千军万马,还有女皇对自己的无限信任。遥想自己弟弟的所作所为,郑森更是觉得自己就算粉身也难报女皇的恩情。可正当他不知如何向女皇谢恩之时,孙露却和善地向他坦言道:“卿家有什么话,还是等他日凯旋归来时再同朕讲吧。”
有了女皇这句话郑森知道千言万语都抵不上战场上实际的表现更能报答女皇对自己的知遇之恩。却见他郑重其事地将玉牌塞入了自己的怀中,然后向女皇深深敬了个军礼后,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御书房。
在回去的路上,郑森几乎是一言不发。他满脑子思虑的都是女皇的话语以及目前印度洋、大西洋上发生的种种情况。然而一回到家中他的思路很快就被母亲的抽泣声给打断了。却见偌大的厅堂之中母亲正在掩面哭泣,而父亲郑芝龙则正与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文士谈论着什么。神色之间亦不时地流露出忧虑烦恼之情。见此情形郑森心知道,父母必定又在为二弟的事伤脑筋了。
可还这次还未等郑森上前劝慰母亲,父亲郑芝龙却已经率先叫住他道:“森儿啊,你来得正好。这位是来自绍兴的董讼师。”
“董志宁见过世子阁下。”董志宁将扇子一合恭敬地向郑森行礼道。
“董志宁!?先生可是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讼师董志宁?”郑森听罢微微一惊道。
“小生董志宁虽是精通诉讼,但要说天下第一却也不敢当。”董志宁嘴上说着不敢当,可神色见却是一副舍我其谁的架势。而一旁的郑芝龙更是满怀希望地向儿子解释道:“森儿,这位董讼师可是专程来为次郎辩护的。为父刚才就正在与董先生商讨如何为次郎那小子辩护一事呢。”
虽说董志宁的鼎鼎大名郑森早已如雷贯耳。但要说为田川次郎辩护他可就不报什么期望了。事实上,在郑森看来那样的辩护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既然事实已经如此明确,凶手又陆续被擒拿,那就直接宣判处刑就行。根本用不着拖延那么多时间。他认为弟弟既然犯下了滔天大罪,就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然而眼前的父母却对次郎的案子还报有那么点儿期望。为了不让两位老人伤心,郑森当即兴致索然地随口敷衍了一句道:“依董先生看来,胞弟的案子有希望吗?”
听郑森这么一问,董志宁却颇有深意地反问了一句道:“请问世子所言的希望是指什么?”
“当然是打赢官司的希望。”郑森冷笑了一声道。
“回世子,这打赢官司对不同的人来说意义也不同。有些人期望能给自己洗脱罪名,有些人则期望能保住性命。就不知世子心目中的期望是什么?”董志宁直言不讳地点穿道。
“那依董先生看来什么样的期望更有胜算?”郑森问得同样直截了当。因为他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拐弯抹角。
“保命。”董志宁从口中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