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参军的这番冠冕堂皇的说辞,吴三桂当场差点儿没笑破肚皮。他原本以为这样的“废话”只是参军府用来糊弄普通百姓和那些新兵蛋的。却不想还真有人跑来给自己扯这一套。不仅如此信誓旦旦的把皇帝都给搬了出来。本来就对参军府不抱什么好感的他,此刻自然也不会拿对方的话放在心上。却见他当即便把笔一搁,一脸坏笑的说道:“参军大人说得没错。咱们确实是来解救当地百姓的。现在我军已经把他们从准葛尔人的手中解救出来了。也该换他们劳一劳军了吧。要不怎么说是军民鱼水情呢。不信,你去问问外头的那些人,他们送牛羊过来是不是自愿的?本将军有没有那枪指着他们的脑袋逼着他们把东西送来。”
面对主帅的这番“强词夺理”,那廖参军并没有就此气馁,而是苦口婆心的继续向吴三桂劝道:“将军,属下的意思不是说不接受周围部落的送来的物品。只是万事都得有个度,现在部队补给充裕完全用不着继续打扰当地百姓了。可不能为了一点眼前的利益而失了民心啊。”
“这是哪儿的话。对部队来说再多的粮草也不嫌多。咱们现在可是在阿尔泰山,而不是在中原。你出去瞧瞧去,周围除了雪山,草皮和几棵稀稀拉拉的松树之外还能找出些什么来?不从周围部落打些‘野食’,难道要将士们去啃草根吗。咱们现在已经深入到了蒙古腹地,往后中原的补给将越来越困难。不自己想点办法怎么行。”吴三桂没好气的说道。待见参军还想反驳,他又跟着以强硬的态度打断道:“至于民心问题,参军大人大可放心。以本将军对蒙古番子的了解。咱们现在大大方方地收下他们送来的礼物才是对他们最大的尊重。如果我们贸然将礼物退回的话,则会被视作是与他们为敌的信号。弄不好反倒是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呢。”
“那女人也在粮草范围之内吗?”廖参军一针见血的反问道。据他所知吴三桂不仅收下了周围部族送来的粮食,还将对方献上的多名女子也一并收纳了下来。这样一来事情性质就发生了本质的变化。因为依照军规帝国军队之中是绝对不允许出现军妓的。更不用说是在现在这种行军打仗的情况下了。
可谁知吴三桂却满不在乎的点头道:“以目前的情况来说,那些女人也算是军需品。”
“什么!”
“廖参军,你放心。我已经让人查过了。那些女人都十分健康,身上并没有染病。”吴三桂随口解释道。
“将军,不管那些女子有没有病,您都不应该将她们留在军中。这首先是违反了军纪,再来也影响了军心。将军,作为军团的参军,我不允许您作出如此出格的举动。”廖参军语气严厉的说道。
“扰乱军心?不,我只知道我这么做是在稳定军心。将士们自武威出发以来,已经连续作战一年多了。现在更是深入到了如此荒凉的穷山僻壤之间。他们此刻都已经十分疲惫了,现在他们最需要的就是放松。而那些女人正好能帮助他们放松。再说我把那些女人安置在了大营外头的帐篷里,又没让她们到营里来。”吴三桂道。吴三桂当然也知道中华帝国的那些个军规,但向来信奉“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他,同样不会对自己的这些做法产生动摇。因为在他看来只要能取得最终的胜利,中间的过程其实并不重要。
眼见自己的上司丝毫没有悔意,廖参军不由沉吟了一声,一个抱拳上前道:“将军,您应该知道外头那片草原被当地人称做‘饥饿草原’吧。可咱们现在在饥饿草原,不仅粮草充裕还有人送女人过来。将军您不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吗?”
听廖参军这么一问,吴三桂抬头瞥了对方一眼后,心想这小子总算是说了一句象样的话。于是他跟着便脸色一正道:“不错,我军现在的所处的处境确实十分诡异。谁都不能保证外头的那些番子哪儿一个是真心臣服与天朝的,哪儿一个是别有用心的。至于现在大营库房中的粮草,羊圈中的羊群,以及外头的那些女人,也极有可能是卓特巴巴图尔故意留给我们的诱饵。”
“将军,您既然这么想。那为什么还要收下那些东西呢?”廖参军不解的问道。在他看来遇到如此尴尬的境地。
“为什么不收下。既然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东西,不收白不收。”吴三桂大大咧咧的说道。
“可是将军您不是说这可能是准葛尔人故意设下的圈套吗。”廖参军跟着提醒道。
“就算是圈套又怎样。只要他卓特巴巴图尔肯送过来,我吴三桂就照单全给他收了。本将军倒要看看,等咱们抄了他在叶密立河的老巢之后,卓特巴巴图尔那个鞑子还能耍出些什么样惊人的花招来。”吴三桂说到这里,脸上隐约间便显现出了一股子的杀气。在从伊犁出发之前他便已经听说了卓特巴巴图尔在库仑大胜喀尔喀部的事情。不可否认,准葛尔人这次在漠北蒙古打得十分漂亮。相比之下,吴三桂之前长途奔袭乌鲁木齐的那场战役明显就暗淡了许多。甚至可以这么说。因为卓特巴巴图尔在漠北蒙古取得的一系列胜利,差点儿使吴三桂与李定国在天山以南所取得的战果就此失去意义。再加上这段时间部队一路上如入无人之境的进攻。更是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挑衅。面对这一无形的挑衅,吴三桂心中的斗志随之被点燃了。
眼看着吴三桂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廖参军的心头不由微微颤了一颤。却听他跟着放弱了声调询问道:“那将军您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