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许多人眼中萧云似乎同当年海瑞一样都是官场上不按常里出牌的人物。但当年的海瑞还是有所图的,那就是名节。但谁都知道军务尚书从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也从不掩饰其为达到目的而采取的某些“卑劣”手段。不求名利,难道说萧云是圣人?这话要是传出去铁定会让许多人笑掉大牙。但他们在心中亦不得不承认这个令人不舒服的尚书大人确实有这么一种倾向。不过黄宗羲有一次到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当众宣称过军务尚书大人“好色”。但他随即又补充了一句道:“非女色,乃国色也。”此事很长一段时间都被京城上下的官吏引为调侃的笑料。但人们在一笑之余,也在心中由衷地叹服黄宗羲的分析确实有道理。
对此萧云本人并没有发表什么看法。是国色也好,是女色也罢,这位军务尚书依旧始终如一的尽心于自己的职责。正如远在广东的船队才扬帆起锚告别广州,这边有关杨绍清与陈家明夫妇在新安祭祖的一系列记述便已整齐地摆放在了女皇陛下的案头。
“怎么萧尚书觉得贤亲王与陈总督回新安的祭祖有什么不妥吗?”在看完面前这份详尽的报告后,孙露开门见山的提问道。她知道萧云向来不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事件来打扰自己。同样的他亦不会像某些士大夫那般将精力花费在礼法的问题的讨论之上。
“回陛下,臣以为现在需要加强对北归使团的护卫。”萧云一个拱手肃然地回答道。
“哦?加强护卫。萧尚书你何以见得需要加强对访欧使团的护卫?”孙露扬起下巴反问道。她的心里十分清楚,萧云口中的加强护卫,可不是一般意义的加派人手保护安全,而是指加强对访欧使团的监控。其实从眼前的这份报告来看军情局对访欧使团已经盯得很紧了。再加高监控级别,这将意味着会进一步侵犯到某些高官的隐私。因此孙露想知道萧云有什么理由向自己提出这样的建议。
“回禀陛下,是因为陈总督的突然随行。”萧云直言不讳地回答道。
“萧尚书你应该知道,陈总督是朕让他来上京的。为的就是同军务部、外务部和海务部一同商谈关于殖民司的组建问题。所以朕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孙露欣然否定道。
“回陛下,陈总督确是得陛下手谕才来京城,单与贤亲王殿下结伴同行也本无可厚非。然则北上路途又十分漫长,须经过地方诸多省份。所以臣以为为了贤亲王与陈总督的安全,朝廷还是该加强护卫,以免给地方官员凭添不必要的麻烦。”一番解释之下,萧云下意识地在地方官员一词上加强了语气。
对此孙露又怎能听不出萧云暗示。历来边疆大吏与中原官吏接触过密都是统治者忌讳的大事。而在现今的中华朝在这一点上商会财阀也是一股不可小窥的力量。光是从陈家明的身份上来看,就算他无意同那些人接触,地方的官吏也会自动地贴上来。难怪陈总督到来会让我们的萧尚书如此在意。想到这里,孙露做出了同许多统治者一样的决定。却见她将报告一合果断地点头道:“那这事萧尚书你就看着办吧。”
“遵命陛下。”萧云谦恭地领命道。可就在此一个年轻的女官隔着雕花宫门,躬着身子奏道:“启奏陛下,杨老国公求见。”
杨开泰?他来干什么?孙露不禁在心中纳闷地暗附道。不过还未等她做出指示是否接见。底下的萧云倒是先识相地弯下身子告退道:“陛下,臣所要禀告的事件就这些。若是陛下没有其他指示,那臣就告退了。”
“恩,那就这样吧。”孙露欣然颔首,但她随即又向萧云补充了一句道:“不过萧尚书加强护卫之余,也别影响了贤亲王与陈总督的游兴啊。”
“是陛下,臣自有分寸。”萧云马上叩了一个头,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与向来波澜不惊的萧尚书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稍后风风火火进入御书房的杨开泰。虽然杨开泰同往常一样态度谦卑恭敬。但是坐在龙椅之上的孙露还是从举手投足之间看出了自己公公的心中难以掩饰的春风得意。是啊,自己的儿子,准确的说是一个半儿子快要回家了,怎能不让这个年近古稀的老人欢心雀跃呢。有道是朝礼在先家礼在后,却见那杨开泰快步入内,恭恭敬敬地高声通报道:“臣杨开泰见驾!吾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随即便跪了下去给身为女皇的儿媳叩起头来。
“老国公快快平身。来人赐座,看茶。”一改先冷峻的口吻,孙露声音忽然变得柔和而又谦逊起来。作为一个讲究忠孝的礼仪之邦的帝王,孙露心知有些时候自己在帝王与儿媳的身份之间必须找到一个平衡点。这既是对传统的一种尊重,也是皇室作为民间榜样的一种表现。
不过女皇的谦和并没有让杨开泰就此得意忘形。这俗话说的好“伴君如伴虎”。古往今来有多少臣子权贵,今天刚被皇上宠信,隔天皇帝又会忽然变卦,从而被治以重罪。或许正是出于这种原因自从杨绍清远赴欧洲之后杨开泰就很少出入宫廷打扰女皇。只在偶尔想看自己的孙子,或是遇到什么重大节日受到女皇邀请时,才会入宫见驾。因此,此时的他在行过常朝礼后,连头都没敢抬起头来,只是一边望着方砖地慢慢地挪到宫女搬来的紫檀太师椅上坐下,一边唯唯诺诺地拱手谢恩道:“谢陛下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