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做惯了青天大老爷的官员们,不得不花费了大量精力来改变之前“有罪类推”的传统观念。而这次在女皇三番五次强调司法院审案一定要重证据下。司法院更是对刘富春一案可严格按照司法程序取证、调查。这么做的结果当然是行动缓慢。外界的老百姓可不管你什么罪刑法定、什么人人平等。他们只看结果,只看衙门有没有捕人,有没有判案。再说“罪刑法定、人人平等”的法律原则连司法部门的官员都不是很能习惯。又如何指望那些一心笃信天理循环的老百姓,能理解这些深奥而又没有人情味的原则呢。
在百姓心目中,民虽都斗不过官,但占理的总是民,错的一定是官。因此司法院缓慢的进程很快就被百姓视做在故意拖拉,甚至有官官相互的嫌疑。一时间各种流言蜚语、不满之声给司法院带来了不小的压力。此时的汤来贺只盼着沈犹龙下属的督察司能收集完足够的证据进行起诉,好让大理寺这边早日了结这桩恼人的案件。
正所谓说曹操,曹操就到。愁眉不展的汤来贺刚一想到沈犹龙。身为左督御史兼督察司卿的沈犹龙便风风火火地走进了办公室。而他的脸色显然也比起汤来贺要差得多。还未等汤来贺开口发话,黑着脸的沈犹龙便将手中的报告猛地砸在了办公桌上嚷嚷道:“汤大人,你瞧瞧吧。这种案子叫我们怎么审!”
眼见沈犹龙一进门就摆开了如此架势,汤来贺不由也跟着皱起了眉头,一边接过报告,一边纳闷的问道:“沈大人,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这案子的脉络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脉络清楚才怪呢!汤大人您还是先看看这份报告再说吧。这次真的要给陈子龙他们害死了!”沈犹龙说着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咚咕咚地喝起来。这些天他也一直在等河南那边查回来的报告。却不想最后等到的竟是这么一份东西。觉得事态严重的他二话不说就带着报告直奔汤来贺办公室。
与沈犹龙预计的一样,汤来贺一边翻阅着那份报告,一边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凝重起来。待到他看完正份报告后,脸色早已变得煞白了。却见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报告一合,满面愁容地向沈犹龙问道:“怎么会这样呢?!沈大人,你肯定这上面的所述句句属实。不是底下的人在慌报?”
喝完第三杯茶的沈犹龙总算是缓了口气。见汤来贺抱有侥幸的如此询问,他不禁长叹了一声摇头道:“汤大人,老夫也希望这是底下的人慌报或是查错了。但老夫今早已经向警务部的范尚书证实过了,他们那边查出来的结果和这也差不多。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嘛。”
“那沈大人你说这该怎么办呢?如果事实真是如此的话,叫我们司法院如何给百姓一个交代,给陛下一个交代。”汤来贺发现这下自己真的是没主意了。
“还能怎么办。陈子龙他们已经把这事捅上了天,现在又弄得外头满城风雨。这件案子咱们不交代也得交代。”沈犹龙说到这儿一屁股坐在了太师椅上,在沉默了半晌后反问道:“汤大人,陈首相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向陛下汇报公社的事?”
“明天上午吧。陛下既已规定了时限,陈阁老他们可不敢怠慢啊。”汤来贺想了一下回答道。
“恩,那好!咱们就下午再去向陛下汇报案子的事。”沈犹龙一拍大腿决定道:“不管怎样,先弄清楚陛下的圣意再说。”
“咳,看来也只好这么办了。”汤来贺无奈地点了点头道。
第79节 金銮殿阁老齐献策 驳农林陈子龙进言
正如汤来贺所言,在女皇下令后的第六天,陈邦彦、沈廷扬、陈子龙三位内阁尚书准时来到了皇宫,向弘武女皇陛下递交上了农林、财政、枢秘三部有关的公社问题的奏章。与一心为刘富春一案愁眉不展的司法院一样,接受女皇陛下六日任务的内阁这些日子同样也顶着巨大的压力。姑且不论女皇规定时限短得可怜,光是公社制所涉及的诸多层面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轻易说得清的。可在而今这个敏感的时刻,内阁若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不仅会被民间百姓所垢弊,更会进一步激怒正在气头上的女皇陛下。于是在经过连续五日的“奋战”之后,农林部、财政部、枢秘部这才各自凑了齐了三份奏章上交女皇陛下御览。不过,凑齐奏章归凑齐奏章,能否令女皇满意就是另一会事了。因而此时此刻望着龙椅上正在翻阅奏折的女皇陛下,陈邦彦等人表面虽镇定,可心里却是七上八下。
与底下战战兢兢的臣子不同,面对面前厚厚地三份奏折孙露反倒是显得兴致勃勃。说实话,那日她命令内阁六日内给自己一个答复,很大程度上是气话。她当然知道公社制牵涉粮食问题、税赋问题、劳役问题等等诸多关乎国家命运的重要命题。没有几个月的调查与研究是很难拿出一套粗略的方案的。然而内阁却真在六日内给自己送上了相关奏章。而且一次就有三份。这三份奏折不仅在内容上各不相同,还附带了不少相关资料加以佐证。当然由于时间仓促,奏章在许多细节方面都没有进一步深入。但这并不影响其中心主题的阐述。这可是大大出乎孙露原先意料的。可见内阁之前应该也已经注意到了公社所相关的问题。若非如此,陈邦彦等人又怎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做出这三份奏章来呢。
而看在看完这三份奏章后,孙露更是心潮澎湃,却见她环视了一番底下坐着的三个内阁大臣后,便饶有兴趣地率先向沈廷扬提问道:“沈爱卿,你们农林部管辖各地农村公社,相信内阁之中没有哪儿一个部门比你们农林部更了解公社的弊与利。朕想听听你这个农林尚书是如何评价农村公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