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止惠更斯教授等人吃惊于杨绍清的大方出手。雷汶胡克和他的家人同样也被桌子上的金币给镇住了。虽说荷兰是这个时代欧洲最富裕的国家,雷汶胡克的家境在荷兰也算是中等水平。可一盒金币对在场的所有荷兰人来说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另一边莱顿大学是17世纪荷兰最大的学院。能去莱顿大学对这个时代的荷兰年轻人来说同样也是一个不小的诱惑。望了望眼前的金币,又望了望一旁的惠更斯教授,雷汶胡克最后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父亲。然而一向给他诸多建议的父亲,这次却只是自顾自的抽着烟斗默不作声。
意识到这次必须由他自己做出先选择的雷汶胡克沉默了半晌后,终于鼓起勇气向一旁的惠更斯教授开口道:“惠更斯教授,我很荣幸能去莱顿大学。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希望教授能答应。”
雷汶胡克的选择显然让惠更斯教授欣喜不已,却见他连连点头道:“雷汶胡克先生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吧。我一定会尽力帮忙的。”
“我希望能在帮学校制作显微镜的同时,能成为正式的学员在莱顿大学学习。”雷汶胡克腼腆的说道。
“噢,这是当然。以雷汶胡克先生如此旺盛的求知欲,相信你在莱顿大学一定能汲取到丰富的知识。”惠更斯教授颔首微笑道。一旁随行的人员则一个个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们知道雷汶胡克接受了莱顿大学邀请,就不可能再得到桌子上的金币。这在许多人看来是一种愚蠢的选择。
可雷汶胡克却兴奋的欢呼道:“那真是太好了!”继而他又回头将桌子上的金币还给杨绍清道:“先生,十分感激您能如此器重我。我制作的显微镜确实十分精确。但我的学识还远远不够做院士的程度。我做显微镜是为了观察各种各样的物质,而不是为了赚钱。”
面对雷汶胡克的谢绝,杨绍清并未感到有什么不快。相反眼前这个年轻人不为金钱所动的品性倒是让他平添了几分好感。却见他爽朗的一笑,将面前的金币又推了回去道:“难得雷汶胡克先生如此诚恳,在下也不勉强。这钱先生还是收下,就当在下交先生这个朋友吧。”
“可是,这钱……您……”雷汶胡克捧着金币不知所措的望着杨绍清。对方似乎执意要把金币留给自己。进退维谷的他想了一想后,起身走进了隔壁的书房。当他再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台显微镜和一卷图纸。却见他腼腆的开口道:“先生,这是我做得最好的一台显微镜。这些是复合显微镜的图纸。我不知道它们的价值如何。但现在它们都是您的了。”
“足够了。这些东西的价值已超过了我的付出。雷汶胡克先生你就安心手下那盒东西吧。”杨绍清如获至宝地说道。
杨绍清觉得自己这么做是物有所值。而随他一同前来的博雷利教授可不这么想了。那已盒金币少说也有个一百来枚。光是其中的一枚就已足够买下屋子的所有试验器材。雷汶胡克的显微镜虽然精制,但也决值不了这价钱。更何况人家还言明不会同他们去中国。总之杨绍清这一番挥金如土的举动在他看来是典型的东方式奢侈。却听他忍不住用拉丁语在一旁小声嘟囔了一句道:“哦,杨这是在干什么呢!”
“他那是在千金买马骨。”旁边的龚紫轩小声回答道。
“用一千个金币买马骨头?这是什么意思?”博雷利教授楞了一下反问道。
“啊,没什么。中国的一个谚语罢了。”龚紫轩笑着敷衍道。
博雷利教授当然是不可能明白千金买马骨的典故的。倒是杨绍清一掷千金的气势给在场的荷兰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其实有关中国使团来欧洲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尼德兰的各个省份。之前有关中国使团登陆荷兰的假消息也一再地在尼德兰各地风传着。正如“狼来了”的典故那般。同样的谎言重复多了,人们也就疲倦了。很快的荷兰人对中国使团的兴趣就渐渐转化为了对荷英两国海上冲突的忧虑。加之在阿姆斯特丹做生意的东方人本就不少。而中国使团又从登陆起就一直保持着低调。这使得杨绍清等人在荷兰并没像在意大利半岛时那般遇到轰轰烈烈的欢迎。于是他们没有惊动荷兰政府,就直奔台夫特镇来寻找雷汶胡克了。但就算此刻杨绍清等人不做自我介绍,惠更斯教授也已猜出了这群东方人的特殊身份。只见他跟着便激动的上前向杨绍清行礼道:“先生您真是太慷慨了。冒昧的问一下您和您的朋友莫不就是来自中华帝国的使节吧?”
“我们确实是来自中国的使团。这位是我们的龚正使,我是使团的副使。因为在这位博雷利教授住处见识了雷汶胡克先生制造的显微镜所以,才会慕名前来拜访。却不想雷汶胡克先生视钱财为粪土。真是让在下钦佩不已。”杨绍清礼貌的回答道。从刚才雷汶胡克的表情来看,他知道眼前这批人的来历也不小。很可能就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顶尖学者。
“博雷利教授?!该不会就是那个意大利佛罗伦萨实验学院的院士博雷利教授吧。您的那些有关开普勒行星运动三定律的研究,我在荷兰都曾拜读过。能在这里见到博雷利教授您本人真是太荣幸了。”惠更斯教授惊讶上前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