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所言甚是。吾等可先奏请皇上加封首相大人为中华王,继而再在日后受禅之时公布新国号。如此一来便名正言顺了。”此刻的黄宗羲已然将中华二字当作了新国号,却见他又跃跃欲试着向孙露询问道:“不知首相大人年号定了吗?”
“年号之事就按诸位大人的意思取‘弘武’二字吧。”孙露不假思索的就回道。
“太好了,首相大人您也是觉得新朝在天下太平后,要莫记尚武的精神吧。”黄宗羲见孙露选了他们建议的年号,当下便欢欣鼓舞地喃喃自语道:“中华朝,弘武元年。大人,不如新宪诰就改全称为‘中华帝国弘武宪诰’吧。”
“弘武宪诰。”孙露满意地回味了一番宪诰名称后,连连点头道:“恩,不错。但是既然名称与年号都改了,该不会影响到宪诰修订的进程吧。”
“大人请放心,这点东西修改起来并不麻烦。况且能将新国号与新年修入新宪诰也是吾等下属的荣幸。”黄宗羲欣然领保证道。
“能赶得急就好。本相希望整部宪诰能在受禅仪式前整编完毕,并交由国会审核通过。”孙露说到这儿,不由在心中盘点了一下自己登极前需要完成的各种任务,不禁发现这时间还真是紧迫。
“怎么?首相大人您现在就要向国会公布宪诰了吗。不是说要在您登极那天才向天下百姓公布吗。”陈子壮见孙露将宪诰订立的期限卡得如此之紧,不由地便开始纳闷起来。
“是的,准确的说应该是先由内阁司法院将新订的宪诰交于国会审核。经过国会审核通过后,再交由君主于登极大典那天向天下公布。”孙露将自己心中立宪的流程向陈子壮等人大致的介绍了一下。
而陈子壮等人显然对孙露的这套流程感到颇为不解。却见他与黄宗羲面面相窥了一眼后,疑惑的开口道:“大人的意思是要将宪诰交给国会来通过吗?可是大人,王法与祖训历来都是由开国皇帝制订并颁布的。怎能反过来让底下的百姓来审核通过呢。这么做恐怕与礼不合吧。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您现在将宪诰交予国会,让国会来修改。国会中的那些议员未必有这个胆子来修改宪诰。更别说让他们否定您订的宪诰了。其实大人您只要将宪诰交给国会过个目,礼节性地向他们征求一下意见,就足以让天下士人动容,让天下百姓雀跃了。”
“老师的意思,本相也明白。正如您所言,现在的国会是不敢向本相说个‘不’字的。但本相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哗众取宠或是收买人心。本相是想让天下人知道这‘宪诰’不同与以往的王法与祖训。‘宪诰’非一家一族之法,而是天下之法。就算本相登极即位为天子亦不能违反这天下之法。既然是天下之法,就要由天下人来制订颁布。而国会正代表了天下间的民意。宪诰交予国会审核通过乃是天经地义的事。”孙露据理力争道。
孙露的一席慷慨陈词,顿时就激起了黄宗羲心中的共鸣。却见他拍手称赞道:“‘宪诰’非一家之法!不错,历朝历代的王法与祖训皆是一家之法,非法之法。但立法者必循天下之公,以天下为主,君为客。不应由君主一独夫集立法、司法、军政于一身,施一家之法。而应由君主、群臣、议会共掌立法、司法大权。此次我等订立‘宪诰’从一开始就遵循此道。实乃开有治法而后有治人的先河啊!”
眼见着黄宗羲激动得手舞足蹈的模样,孙露的眼中不由地泛起了笑意。却听她打趣着反问道:“既然黄大人立志要开‘有治法而后有治人’的先河。那刚才又为何要劝本相修改宪诰呢?”
“啊!”被孙露这么一提醒,黄宗羲不觉两颊泛起了一片躁热。是啊,自己既然极力主张“法治”,刚才又为何要提出修改宪诰的建议呢?想来自己当初蛰伏在野,在冷眼旁观朝政后,得出了“有治法而后有治人”。而如今自己则是身处朝堂之上,见新主英明有为,便又开始动摇了起来。正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啊。想到这儿,他不禁又将目光投向了孙露。心想若说当局者,首相大人才算是真正的当局者。然而她却没被无上的权利蒙蔽双眼,依旧保持着当初清醒的心境。相比之下自己如此轻易地动摇心志,实在是让人感到羞愧啊。黄宗羲在心中自嘲了一番后,对孙露崇敬之情又加深了不少。于是他豁然起身,朝着孙露恭恭敬敬地做了个揖道:“首相大人的教诲学生定当时刻铭记在心。”
“黄大人不必如此。其实本相才是在你身上学到了许多的东西呢。”孙露莞尔一笑,顺手扶起了黄宗羲。想到后世民本、法治的思想不少都源于眼前的这位梨洲先生。自己却用黄宗羲的法律思想来教育他本人。不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顾不得黄宗羲此刻那激动而又崇敬的眼神,孙露连忙将话题一转道:“如今宪诰的编撰已经接近尾声。就不知道国会那边准备得怎样了?老师,这次上下国会能招集来多少议员啊?”
“回大人,就目前来看招集满上国会120席议员应该没有问题。毕竟上一介国会刚刚结束半年多数上国会议员都还未远离京师。但想要招满六成席位的下国会议员,恐怕就有些困难了。大人您也知道,下国会议员来自民间的各个州府散居在帝国的每一个角落。就算现在朝廷快马加鞭能通知到他们所有人,他们也不可能在您登极前赶来京师。您看是不是,这次就只召开上国会?”陈子壮面带难色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