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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说什么!”芝兰瞪了龚芝麓一眼厉声问道。

“他说太后您后宫干政,未经合法裁判私自逮捕监禁朝廷重臣乃是违法。还说按照《宪诰》未经国会同意,内阁商讨,皇室不得擅自从国库提取一万两以上的现银。说完这些他便连日来一直闭口不言了。还请太后多给些时日,下官一定会让那老匹夫吐出实情的。”龚芝麓如实地报告道。

“哼,什么宪诰、什么王法,还不是他主子搞出来的东西。哀家可不承认那个逆贼定的条条框框。哀家只知道君为臣纲,没听说过有如此以下犯上的律法。”芝兰不屑的冷哼道。

“就是!那个陈老匹夫真的以为他一字不吐,我等就拿他没有办法了吗!太后,还是将那一干逆党交于臣处理吧。臣一定会让他们迅速交代的!”满脸煞气的黄澎紧跟着嚷嚷道。在他看来这种事再简单不过了。只要上了大刑任你是铁打的硬汉都不得不招。更何况是几个书生呢。

然而这一次的芝兰却犹豫了。却见她摆了摆手道:“不,这事还是不能操之过急。如今只有陈逆知道秘密国库的所在地。搞死了他,我等也得不了什么好处。这事还是交由龚大人继续审理吧。”

“太后不必多虑。不是说钱大人那里还有300多万两的白银嘛。咱们现在就算没有国库的供应照样也能成事。”黄澎自信的说道。

其实不仅仅是黄澎,就连在场的其他大臣也在念念不忘着钱谦益的那笔巨款。果然黄澎的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便齐刷刷地投到了钱谦益的身上。可这一次的钱谦益却完全没了上次面对隆武帝时那么积极了。却见他不置可否的一笑道:“黄大人,你说的那是石头,不是银子。银子总是要被花出去的。疏通关节要花钱吧;收买封疆大吏要花钱吧;招兵买马要花钱吧。就算是供养目前京畿周围的数万人马,也是天天花钱如流水哦。”

面对钱谦益如此无赖的态度,在场的群臣也很是愤怒。沉不住气的陈贞慧瞪大着眼睛就向其责问道:“钱大人何出此言。当初可是大人当众夸下海口的,怎能如此出尔反尔。就算象大人所言,朝廷现在支出甚大,也请先拿出帐目来。否则难以服众!”

“陈大人先别忙着质问老夫嘛。大家都是为朝廷效力的,老夫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呢。诸位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太后殿下嘛。”钱谦益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其实此刻他在心中早就恨得骂娘了。这次芝兰擅自行动彻底摧毁了他先前精心盘算的计划。这使得骑虎难下的他只好硬着头皮同这帮人胡闹下去。然而先前答应支持帝党的缙绅们却并看好如今的局势。无论是金钱上的支持,还是精神上的支持,自然是不比隆武帝在世之时。

眼见钱谦益将包袱丢给了自己,芝兰心中其实也恨得牙痒痒了。可无奈之间,如今帝党之众唯一还能支持一把的就属自己这个干爹了。因此她在心中虽脑钱谦益的出尔反尔却也不好就此发作。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老狐狸后,芝兰立刻开口打圆场道:“好了,好了。诸位大人,如今情势紧急。我等得要同心协力才行。”

“太后所言甚是,我等现在不能先自乱阵脚。”一直没有开口的何腾蛟也跟着附和起来。却见他眼珠子一转,又跨前一步进言道:“太后,臣倒有一计,既可解燃眉之急,又可不动用国库里的银子。”

“哦?卿家又何妙计?快快说来听听。”一听可以不动用国库,不去求钱谦益,又能搞到钱,芝兰立刻就来了精神。周围其他大臣也个个跟着眼冒金光起来。

“回太后,就两个字‘抄家’。”何腾蛟得意的开口道。

“抄家?你是要哀家抄京城富户的家?”芝兰眉头一皱反问道。这算什么法子。如此一来京城上下岂不是要鸡飞狗跳了嘛。况且这还会得罪不少人。

眼看芝兰与周围群臣失望表情,何腾蛟并没有气馁。却见他又进一步补充道:“回太后殿下,准确的说应该是抄粤党党羽的家。粤党的党羽这次虽然溜走了不少。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在京城的家产是搬不走的。还有太后别忘了,粤党在京城还搞了交易所与银行。臣之前已经派人暗中监视过那些地方了。虽说那些掌柜的都跑了,可那里头还是留有不少现银与货物的。太后,抄反贼的家产可是天经地义的事啊。”

“不行!”还未等何腾蛟把话说完,底下的钱谦益与顾炎武便齐声反对道。他俩都清楚这么做将意味着什么。所谓的交易所与银行关系到的并不仅仅只是粤党的利益。这些新兴的金融机构已经牵扯到了太多人的利益。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南到南洋诸侯、北至朝日贵族,都有家产投入其中。真要象何腾蛟说的那样将这些金融机构收缴的话。那可真是要天下大乱了。却听顾炎武急切的反驳道:“这可万万使不得,使不得啊。如此一来岂不是要得罪天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