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劲吹,黄沙乘风而起,飞扬万里,在天地之间拉上厚厚的帷幕。犹如火球一般的夕阳正逐渐地沉入远处奔腾着的大河之中。活脱脱地就是一副“长河落日圆”的壮丽画卷。然而纵马狂奔着的伊尔德却根本没有心思欣赏周围诗情画意的景色。在他的心中此刻就只有一个念头。快跑!快跑!去找摄政王求援去!抱着这个执念的伊尔德已经连续数天没有合眼了。无论白天和黑夜他都在使劲地赶路。虽然他本人可以凭借着自己的意志支撑下去。可他跨下的战马却早已累得筋疲力尽了。伊尔德能深切地感受到跨下战马粗重的喘息,以及越来越慢的速度。可是一想到自己身负的使命,伊尔德一咬牙又向已经伤痕累累的战马身上抽了一鞭。
这匹战马是他在逃离济南城后,从明军营地偷来的。这种小事对伊尔德简直算不了什么。为了掩人耳目伊尔德不但换了一身汉人装束,还用布巾包头掩藏起辫子。不过饶是如此伊尔德还是尽量绕开城镇选择人迹罕至的道路行进。
眼看着周围的场景越来越熟悉,伊尔德知道自己已经快接近目的地了。一想到即将见到摄政王,伊尔德的心中就一阵的兴奋,数日来疲倦似乎也消逝殆尽了。欣喜若狂的他甚至都没注意到不远处的高地上另一队急速的行进着的骑兵。然而不幸的是对方却在此时发现了伊尔德的踪迹。
“世泽,你瞧那边山脚下有人。”马背上的夏完淳一眼就望见了底下疾驶着的伊尔德,不由警惕地向身边的同僚提醒道。
“哦,是吗。”那个军官听夏完淳这么一说连忙也举起了望远镜,顺着夏完淳所指的方向观察起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与夏完淳在南京长街偶遇的袁世泽。不过如今的袁世泽已是从总参谋部调来的监军,而夏完淳自己则成了教导团的一员战士。身份和军衔的诧异并没有影响这两个年轻人之间的友谊。在看清楚伊尔德的身影后,袁世泽也不由皱起了眉头道:“奇怪,这时候怎么会有人单独穿越此地。”
“那有什么好奇怪的。直接下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夏完淳一扯缰绳狡诘的一笑道。
面对夏完淳跃跃欲试的模样袁世泽会心一笑,朝身后的战士打了个手势。夏完淳等十个战士顿时就象脱缰的野马一般兴奋地朝着新发现的“猎物”围追而去。要知道这样的机会对于教导团的将士们来说可是十分难得的。自从教导团被编入孙露直属的近卫师后,这些半大不小的雏鹰们以为马上就能上战场杀敌了。然而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前方的战报也象雪花一样传到了大本营。可是夏完淳他们左等右等就是没等到出战的命令。只是偶尔会接到的任务也是去为大本营传传书信或是作为斥候差探周围情况什么的。至于其他的时间,教导团仍旧还象以前在后方的那样日日操练。往日首相大人亲点的独立骑兵教导团,现在却成了大本营跑腿的信差。就这活还不是每个人都能轮得上的。因此象今天这般既能出城巡逻,又能遇上“特殊”情况的机会实在不多。夏完淳等几个战士当下便将这次例行检查想象成了一次小型演习。兵分两路按照以前训练的方法迅速合围了上去。
此刻的伊尔德没有觉察到自己会被明军侦察兵盯上,并已经成了夏完淳等人眼中绝佳的“猎物”。因此当他发觉情况不对时,已经为时已晚了。十来匹快骑从各个方向上堵死了伊尔德的退路,将他是活脱脱地围在了正中间。面对突然出现的明军伊尔德心中不由一阵心慌。这时却见两个军官模样的年轻人纵马来到了他的面前,高声盘问道:“你是什么人?从哪儿来?为何路过此地。”
“回军爷,小人王德。青州人,去徐州探亲。”暗自定了定神的伊尔德从容地回答道。
“去徐州探亲?”袁世泽狐疑地望了伊尔德一眼便开始仔细盘问起来。而伊尔德也不动声色地将自己事先想好的借口一一说出。喳一听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破绽。至于伊尔德那不算纯正的汉语在袁世泽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广东人的官话本就也不纯正。正当袁世泽觉得盘问不出什么时。一旁一直在仔细观察伊尔德的夏完淳,冷不丁地突然命令道:“等一下。你先把头巾摘下来再说。”
夏完淳的命令让伊尔德的心猛地揪了一下。他知道一旦自己摘下头巾那一切也都就完了。正当他迟疑之机,夏完淳却更加步步逼近的盘问道:“怎么?不敢摘吗?还是另有原因?”
眼看着夏完淳步步紧逼,伊尔德心中不禁大急。再也顾不得太多的他豁然拔出火枪直指夏完淳。说来迟,那时快,反应极快的夏完淳顾不得其他也猛地扑了上去。“嘭”地一声枪响划破了天际。一阵硝烟过后众人才发现夏完淳已和伊尔德扭打在地了。见此情形周围的明军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当下便有四、五个战士翻身下马同夏完淳一起将伊尔德给扭获了。而一旁的袁世泽连忙赶上前关切的检查起夏完淳的伤口来:“完淳,你没事吧。打中哪儿了?”
“我没事啊。”一身是土的夏完淳满不在乎的爬了起来,拍了拍衣服后这才发现军服的衣角上赫然多了一个大窟窿。显然是刚才伊尔德的杰作。
眼看夏完淳毫发无伤,虚惊一场的袁世泽不由捶了他一拳大笑道:“你小子,还真是命大啊。”
“嘿,嘿,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嘛。”夏完淳扰了扰头憨笑道。其实自己想来刚才的情景也是一阵后怕。不过第一次抓俘虏的兴奋早就掩盖了他心中的后怕。只见夏完淳一个箭步上去一把就扯下了伊尔德头上的布巾,得意洋洋的说道:“小鬼,以后偷马也要看看主人。这马屁股后面还留着军马的烙印呢。”
“说!你究竟是什么人!”眼看着伊尔德脑门上的青皮以及那根粗大的辫子,袁世泽脸色一沉厉声呵斥道。不过已经被五花大绑的伊尔德倒也硬气得很。他狠狠地瞪了夏完淳一眼,朝地上吐了口血痰后,就死活不肯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