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记刺耳的呼啸声划破了天空,酝酿已久的盛京之战终于在这个晴朗的早晨拉开了序幕。明军的炮兵阵地上顿时冒起了股股烟雾,一枚枚炮弹从骑兵战士的头顶上方呼啸着飞了过去。然而十师阵地上依然寂然无声。每当听见炮弹飞过的响声,骑兵们就像听从口令似的,都屏住了气息。一枚、两枚、三枚炮弹迅速而有节奏地从骑兵头顶上呼啸着飞过,命中了前方的塔木尔部阵地。
同想象中的一样对方阵营很快就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头带斗笠的清军炮兵匆忙地开始点火反击起来。然而清军的火炮打得既不远,也不狠,更不会伤到明军的皮毛。早就习惯于火炮声的明军战马依然兴奋的打着贲。马背上的骑士也怀揣着同样兴奋的心情望着对面的敌军。从骑兵军官到号手,此刻在每个人的脸上,在嘴唇和下颏旁边流露出一种兴奋和激动的神情。早已等得不耐烦新兵则偷偷地斜起眼睛互相望着,怀有好奇的心情仔细观察战友的感应。或是望着各自的连长,等待他发口令。
与此同时明军在主战场上也很快就擂起了一阵沉闷的战鼓声。列阵与城池之前的明军迅速兵分两路展开了第一轮的进攻。明军以右翼攻东门,以左翼攻小西门闸口。一边以火炮压制城头的炮台,一边以土包沙袋添埋壕沟。好在清军准备工事的时间本来就不多。这壕沟挖得也不算太宽太深。一个冲锋明军便翻过了第一、第二层的壕沟。然而就在此时一直没有出声的盛京城突然发怒了。数十门火炮同时开火,密集的炮弹落在了盛京城前。箭石犹如雨点般的从城头上纷纷落下,将本已接近盛京城的明军又挡了回去。眼看第一轮进攻伤亡不小,对面的明军阵地立刻便鸣旌收兵停止了进攻。一瞬间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明军立刻就象退潮一般迅速的撤回了自各儿的阵地。
眼看着明军如此轻易的就退兵盛京城头上的清军将领们对明军也开始藐视起来。才死了这么几个人就吓得鸣旌收兵了。看来那些汉人不过是仗着手中握有利器。股子里还是当年的那些软骨头。想到这儿几个清军部将立刻激动地向苏克萨哈请战道:“将军,我等愿领兵出战追击溃敌!”
然而清军将领们的热情却被苏克萨哈的一盆冷水给浇灭了。只见他把脸一鼓厉声阻止道:“传令下去,没本将军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出城追击敌军。违令者,斩无赦!”
刚才还在跃跃欲试的几个将领顿时就傻了眼。有几个不甘心的还不服气地嘟囔了几句道:“这南蛮子不都溃逃了嘛。”
“你们见过如此严整的溃败吗?”苏克萨哈听罢横扫了众人一眼,指着底下的明军反问道。众将领这才回头看了看底下的战场。只见刚才还一直冲到城头底下的明军转眼间已经在对面又集合起来。战场上除了留下数十个弹坑和清军的尸体外便没有其他东西了。原来明军在撤退的同时连带着伤员和尸体一起清理出了战场。这样的撤退,这样的纪律确实不多见。在感叹明军举动怪异的同时在场的众人当下都闭上了嘴。
其实让苏克萨哈感到焦虑的不止是明军严整的纪律。更害怕的是明军强大的火力。从城头放眼望去盛京城外可谓是满目创痍。特别是自己在城外安置的营寨如今各个成了一片废墟。看来昨日明军进攻时并未使出全力,自己确实有些低估对方了。一想到城外的工事苏克萨哈脑中立刻反映出了塔木尔部。可还未等他开口询问,只听城东一阵巨响,紧接着塔木尔营方向上顿时火光冲天。苏克萨哈见状马上举起了望远镜想看个究竟。就在这时一个兵勇匆匆地赶了过来打千道:“将军不好啦。南蛮子炸毁城东水关,堵塞入水口啦!”
“什么!”苏克萨哈两眼一瞪怒气冲冲地大叫道:“那塔木尔呢?他在干什么?让他提头来见我!”
“回,回将军。塔木尔将军他……他已经中弹身亡了。”
“啊,塔木尔他死了?”苏克萨哈和在场的将领听到噩耗当场就呆在了那里。过了半晌突然从对面明军的阵营里头又一次传来的阵阵低沉的战鼓声。那鼓声犹如催命符一般击醒了呆立着的苏克萨哈等人。才反应过来的他连忙回头一望,却见对面的明军开始向盛京发起了第二轮进攻。战场上再次响起了隆隆的炮轰声,可这一次苏克萨哈却觉得自己和盛京的前途异常的渺茫。朝廷的援军啊。你们什么时候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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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在离盛京数百公里外的辽东湾上平南王尚可喜正自信满满的站在船头看着同样湛蓝的天空。为解救盛京之围,多尔衮这次特命满达海率领包括正红旗和蒙古科尔沁部在内的三万人马从陆路出关救援。另一边则命尚可喜率辽东水师协同威海卫的鲁直水师一同从水路阻击明军。为卡断登陆明军的粮草补给。营口要塞再一次成为了明军和清军互相争夺的焦点。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攻防双方换了个位置。而主战场也由原来的营口炮台,改成了现在的辽东湾。为确保此次行动的胜利,清军这次出动了福船、栢槽、沙船、苍船、铜绞艄、海舫、等大小战船五百余艘。其中还包括了五艘仿荷兰人的三桅杆战船以及八艘仿朝鲜龟船的铁甲船。这样的阵容自然是让尚可喜得意万分。当然谁也都知道这支数一数二的辽东水师,正是当年崇祯朝花了大把银两组建起来的。然而清军战舰上携带的火炮数量却并不多。最多的一艘三桅杆战船也不过是安了20门红衣大炮而已。但清军在每艘战舰上倒是安置了大量的水手。在尚可喜看来海战打的就是船的大小,水手的多少。
“王爷,听说营口炮台已经被南蛮子轰塌了。看来咱们这次定能在多罗亲王他们之前拔得头酬了。”
“是啊,南蛮子这次是自找苦吃。虽说南船北马,可咱辽东水师也不是吃素的啊。”一旁的部将们眼见尚可喜一副自信满满的表情连忙争先恐后的奉承起来。
一番阿谀奉承听起来虽舒服但尚可喜本人还没忘记自己来这儿的真正任务。只见他将笑容一收严肃的向部将问道:“还有多久能到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