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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庙广场,阳光似火,地面晒得滚烫,上千名宗室子女,六部臣工及其家眷就这样无遮无拦地暴露在烈日下,往日里这样天气,他们早就躺在后花园的树荫下守着喷泉喝酸梅汤了,身后还有侍女摇着扇子,可是如今别说酸梅汤了,就连水都没有一口,许多人热的昏厥过去,有人壮着胆子向看守的蒙古兵讨水喝,讨来的却只有一阵鞭挞。

阿奴开完会路过广场,忍不住拨马过来瞧瞧这些皇室贵胄达官贵人,居高临下望过去,只见这些只穿着内衣的人们和外面那些百姓也没什么不同,一个个嘴唇干裂,头发蓬乱,眼神萎靡,要多沮丧有多沮丧,阿奴的目光i扫视过去,忽然眼中一亮,原来她看到了一个神情高傲的帅哥。

“把那个人给我拖出来。”阿奴用马鞭子指了指人群中的冒辟僵,两个蒙古兵立刻扑上去将冒辟僵揪了出来提到阿奴马前,冒辟僵并不下跪,只是整了整衣襟,冷哼一声将脸别过去。

“小帅哥脾气很大哦,来,咱们这边说话。”阿奴翻身下马,率先进了旁边的帐篷,冒辟僵也被蒙古兵粗暴地推了进去。

“好热啊,南京的天气真是不如草原,夏天热的人喘不上气。”阿奴说着,将身上的袍子解开扔到了地上,露出里面真丝的内衣,内衣下面是傲人的双峰,冒辟僵看了一看就扭过头去,不屑地哼了一声。

阿奴娇笑起来:“你不是洪承畴,我更不是大玉儿,你虽然是个帅哥,但是并不合我的胃口,我喜欢的是能征善战的大英雄,你们大明倒是有几个,可惜……呵呵,扯远了,叫你来是想感谢你那天为我们所做的事情,没有你这个蒋干,曹操也不会相信黄盖的,不管是不是出于你的本意,我阿奴做事不喜欢亏欠别人,所以我决定送一场富贵给你。”

“让我认贼作父和鞑子合作,办不到!”冒辟僵怒斥阿奴,掷地有声,但阿奴却并不生气,格格笑道:“非也,我们大夏和大明本来就是兄弟之邦,哪来这么深的仇恨,当弟弟的昏庸腐败,当哥哥的过来给他提个醒,打打屁股,算不得什么大事,朱由校是个昏君,不适合做皇帝了,所以我们把他带走教训去了,可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啊,我就想从宗室中找出一个合适的人来当这个皇帝,至于辅政大臣么,就让你来当算了,我可以送给你一万俘虏兵,配发全套的兵器,你觉得如何?”

冒辟僵沉默不语,显然脑子在高速运转,盘算着事情的真伪和成功的可能性。

阿奴又笑了,“别怕,不是树立傀儡,我们大夏军不会留一兵一卒在南京,大权全部由你掌管,就算我们前脚走,你后脚派兵追击也行,只要你有这个胆子。”

听到这话,冒辟僵才吃了定心丸,他知道这样重大的人生际遇一生中很难遇到几次,错过就再也不会重来了,当下坚定的点了点头:“好,我答应。”

阿奴的策略是对的,因为江浙的兵确实在向南京逼近,就连京城里面也渐渐有了反抗力量,起初被打懵的明军悄悄组织起来,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截杀落单的蒙古兵,城外更是有着成建制的部队,依靠熟悉的地形杀伤出城抢劫的蒙古人,他们神出鬼没,枪法如神,听说是老南厂的一帮人拉起的队伍,端的不可小觑。

但这些都和阿奴无关了,西夏军已经开始有步骤地撤离南京,他们带走了满满上千车的金银财宝,古玩字画,还有千余名皇族和官员,皇族子孙,在前朝的时候曾经遍布天下,多达几十万人,但是在后来的战乱和政治斗争中,有相当一部分被杀或者被贬为庶民,从几十万人锐减到几万人,后来宁王造反,又株连了一部分人,再后来就是朱由校大杀宗室,寻了各种各样的由头把宗室中的青年才俊杀戮一空,留下的不是等死的老人就是妇孺了。

京城中流传着这样一条消息,说是朱由校已经被俘虏,西夏人准备把他带到遥远的西域去关押,这样的情形让人们想到了宋朝时候的靖康之耻,但是除了悲愤他们又能如何呢,军队都打散了,遍地都是草头王,谁也不听谁的,所有朝廷机构都垮了,官员被掳走,京城完全陷入无政府状态,别说追击鞑子了,自己人不打自己人就是好事了。

正在群龙无首之际,冒辟僵毅然站了出来,挽狂澜于既倒,收编了一支京营禁军,搜罗了一些读书人担任六部官员,推举老福王的遗腹子——一个不满月的娃娃为皇帝,改元弘光,在南京建立了新的朝廷。

同一天,天启流亡政权在上海建立,大明朝呈现天有二日的局面,地方官府真伪莫辨,不知道到底该忠于哪一方,外敌尚且未退走,内战就一触即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