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博又说:“国公爷,新王即位,按理说要通报南京,等大明皇帝的诏书下来才能正式登基,可是……您看……”
这意思是说新王是刘子光扶持的,南京那边能认可么。
刘子光道:“高丽是大明藩属,这个规矩不能坏了,一切照老规矩来,派使者去南京吧,什么时候把诏书拿到什么时候回来,汉阳这边不妨先坐上位子,国不可一日无君嘛。”
李明博点头称是,现在刘子光就是高丽的太上皇,他说啥就是啥,至今千里遥远的明廷,谁知道将来会不会也被这位爷给一锅端了呢,这都是不好说的事情啊,李明博别看只是一介九品同事,天下大事清楚着呢,他研究中原历史多年,知道历朝历代帝王的发家史,眼前这位就符合了大多数帝王登基前的各项要素,要说这位爷真的是流亡海外,打死李明博也不相信,谁家流亡带着几万人马,偌大个舰队啊,谁家流亡走半路上还灭人家国家,扶持傀儡政权啊,这分明就是一个暂时虎落平阳的天下霸主,只要抱紧这根粗大腿,好好的奔走出力,等刘子光将来荣登九五,他李明博想当高丽王还不是人家一句话的事儿。
李明博这边胡思乱想,刘子光当然不知道,他开口问道:“老李啊,款子筹集的怎么样了?”
款子指的是高丽国对大明军队的赔款和维持汉阳治安的开支,说实话李明博确实尽心尽力了,反正汉阳城又没有他的亲戚朋友,那些旧官僚个个都看他不顺眼,正好趁此机会修理他们,可是高丽国实在是太穷了,把户曹和景福宫的内帑都搜刮干净了,也只有一百多万两银子,民间又强征了一百万两,刮地三尺也只有这么多了,李明博把情况一说,刘子光的面色就变了,不阴不阳地说:“老李啊,你这样搞可不行,军费不足的话本帅就不能留军队在高丽了。”
本来说好的,刘子光留下一支水师步勇,驻守南部高丽京畿道,协助高丽当局抵御所有外来危险,所有开支都由高丽朝廷负责,为此还煞有介事的签订了《明高安保条约》,可是李明博只筹措出二百万两银子,根本不够驻高丽明军的开支,这样一来条约就无法履行,军队就不能协助李明博,闵政浩那家伙又不配合,这不是等于把老李放在火上烤么。
果然,刘子光这样一说,李明博就急了,赶紧拍胸脯表示,再给三天时间一定筹措出足额的银子,履行安保条约。
刘子光这才缓和了颜色,道:“这才对嘛,好好办差本帅亏待不了你,驻军都帮你安排好了,足足一个营的水师步勇,漫说国内这些不开眼的货色,就是北面金操成打过来都能把他们揍回去。”
李明博吃了个定心丸,千恩万谢的去了。刘子光这才将刚才传令兵拿来的电文观看,不看则已,一看惊喜万分,原来妻儿的下落已经查明了。
虽说刘子光在江南没有地盘,但是软实力相当的强,天地会就不说了,那是自家未婚妻代文佩一手控制的江湖第一大帮会,就说大明最富庶的长三角地区吧,横行着一个连天地会的帐都不买的组织,声明显赫之极,成员从远洋水手、码头苦力、三轮车夫到衙门书办、班头、甚至秀才举人乡绅,都是这个组织的成员,这个新型帮会的势力遍布三教九流,发动起来比官府的力量还要大,虽说名字俗了点,很不上台面的三个字:斧头帮。
斧头帮的掌堂林笙当年只是黄浦江码头上卖水果的小贩,被刘子光一手提携起来,现在也是显赫一方的大亨了,吃水不忘挖井人,已经致富奔了小康的林大老板又怎么会忘了恩公刘子光呢,镇国公叛逆的消息传出后的第一时间,上海道就组织了声势浩大的游行,控诉奸臣暴行,声援被冤屈的刘子光,上海总督马士英首鼠两端,见靠山刘子光倒台便想镇压百姓,向朝廷献上投名状,可是军权掌握在上海卫指挥使李鹏手里,此人没读过圣贤书,不知道忠君爱国,江湖义气倒是有些,没有皇上的圣旨,绝不肯出兵弹压,整的马士英也没招,总之江南一带的水浑着呢,谁也别想那么干净利索的把刘子光的影响一扫而光。
妻儿被人带往上海的消息是丐帮通知天地会的,天地会接报后马上派员赶赴上海,和斧头帮合兵一处,迅速展开调查,地头蛇真不是吹出来的,没用两天斧头帮就调查出那些人暗藏在黄浦江畔的一处豪宅里,平日深居简出,行事低调,因为怕强攻引起朝廷注意以及误伤国公爷的家眷,所以大伙暂且按兵不动,先电告刘子光让他老人家放心,顺便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斧头帮势力再大,也达不到配备电台的份,用来给刘子光发报的电台是招商局的装备,招商局的总部位于上海,拥有海船千艘,水手船工十余万人,光是护船的船丁就有不下万人,当年配合红衫军进攻北京的绿扁帽特种部队就是出自招商局的洋员船丁。
上海道是大明境内最为特殊的一个行政区域,因为这座城市被大明对外贸易的窗口,长年被外洋蛮夷无君无父的思想侵蚀,君王至上的思想已经没有市场了,大家心中唯有利益而已,刘子光的产业遍布上海,可以说每三个上海人里面就有一个是靠刘子光的产业或者附庸产业为生的,刘子光一倒,对他们的冲击甚大,再加上那些贪婪成性的接手太监的胡作非为,更是搞得民怨沸腾,这种环境下还想搜捕刘子光的家眷,真是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