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门巨炮的威力虽大,但是仍然有不少漏网的骑兵钻过了火线,这些浑身浴血的骑兵从三面疯狂地冲了过来,骑士们双脚站在马镫上,直挺着身子挥舞着马刀,嘴里声嘶力竭地喊着,如同一群复仇的魔鬼。
这时候那些当幌子的步兵已经退后到半人深的战壕中去了,数百只火铳一起开火,将这些侥幸扑过来的骑兵打的人仰马翻,步兵们沉着的再装填,再射击,形成一道不间断的火网,歼灭着炮击之后的漏网者。
古伦木望着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双手青筋乍现,千里镜都要握碎了,但他并没有慌乱,而是镇静地下令骑兵迂回攻击,从侧翼进攻。
号角再次吹响,进攻中的西夏军们立刻将马头调转,向惠安堡的两翼冲去,骑兵组成的潮水如同碰到礁石的江水一样,瞬间分成了两股,红衫军的大炮顿时失去了目标。
第43章 铁骑时代
西夏骑兵的战斗力确实要比清军强悍,如果对手换成八旗兵的话,摊上这么猛烈的炮火怕是已经溃败了,但是英勇的怯薛军们并没有因为战友的牺牲而胆寒,反而更激起了他们的斗志,骑兵组成的铁流迅速向惠安堡两翼没有炮兵和步兵支撑的地方冲去。
惠安堡附近方圆十几里只稀疏地长着一些胡杨树,全部是适合骑兵发挥机动能力的平地,但同时也是适合炮兵发挥火力的地形,以往西夏军在进攻战时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形,面对敌人的投石机和守城弩,他们只要发扬速度优势进行机动就能躲避对方的打击,因为投石机的转换方向非常麻烦,守城弩更是安装麻烦,射角很小,完全做不到三百六十度自由射击。
西夏骑兵果断而明智地选择了迂回包抄,但是他们的行动全都落入飞艇上炮兵观测兵的眼中,一道道指令通过旗语传达出去,炮兵阵地立刻忙碌起来,膀大腰圆的炮兵汉子们赤裸着黑黝黝的上身,搬动大炮的炮架,原地九十度转动,调整炮口的角度之后再次射击。
西夏军骤然转变方向之后,炮击戛然而止,骑兵们没有了炮火的压制,压抑着的怒火都迸发了出来,一个个奋勇向前,几乎是站在马上飞奔,恨不得立刻冲进惠安堡大营,砍掉这些卑鄙怯懦的汉人的脑袋。
但是只过了片刻,炮击就再度开始,弹着点正好落在骑兵们的前进方向上,一颗炮弹下去就是几十匹马被炸飞,即使数千人的骑兵铁流遇到这样空前绝后的炮击也是没辙,整个大地在颤抖,干涸的荒漠被蒙古健儿的热血浸湿,但他们依然向前猛冲,惠安堡侧翼防线上的红衫军士兵们眼睁睁看着这些视死如归的蒙古骑兵从漫天硝烟和黄沙中冲出,有人胳膊已经断了,有人浑身鲜血,甚至有人的脑袋都不见了,还依然保持着冲锋的姿势,紧紧夹着战马向前冲击。这些仅存的勇士也没能接近防线,离得远远的就被钢丝弩床发射的手榴弹炸死炸伤了。
红衫军的防御体系非常严密,射程最远的是五寸重炮,然后是十六斤和八斤的清醒野炮、山炮负责中距火力压制,近距离上的面杀伤火力是钢丝弩床抛射的手榴弹和步兵的火箭筒,点杀伤火力是步兵火铳和三十二管飞轮排铳,此外还有空中的支援火力没有算上。
西夏军都是一根筋,弯刀砍不到敌人的脑袋就绝不收刀,所以尽管炮火猛烈,往前冲就等于直接去见长生天,他们还是源源不断地攻过来,古伦木看见这种情形急忙派出传令兵去命令部队后撤,红衫军的飞艇看到了不少背上插着令旗的传令兵从那个小沙丘上奔出,便将坐标传给了炮兵,炮兵分出两门重炮,将角度抬到最高,两颗炮弹直接打了过去。
身经百战的古伦木有一种天生的警觉,当听到空气中传来奇怪的啸叫时,他敏锐的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当即扑到在地,两枚炮弹在地上炸出巨大的弹坑,任何站立的人和马都被弹片撕成了血雨,只有古伦木一个人幸免。
古伦木晕晕乎乎从地上站起来,满眼都是小星星,抖掉身上的尘土环顾四周,他的亲兵都被炸飞了,远处目睹了这一切的其他部队的骑兵急忙冲过来将万户长救走,迅速后撤脱离汉人的火力打击范围。
不管西夏骑兵如何机动,总也摆脱不了重炮的轰击,因为天上的飞艇时刻在关注着他们的动向,朗朗晴空之下,骑兵大队主要移动起来就是一股滔天的烟尘,想不暴露目标就不行,西夏骑兵冲了几回都无功而返,这时候古伦木的撤军命令也到了,于是各军丢下旗帜盔甲,仓皇退走。
一场会战居然就这样草草结束了,惠安堡的土墙上只稀稀拉拉插着几支羽箭,而冒死冲过来射箭的骑兵都已经倒毙,身上无不布满弹孔,远处一片狼藉,遍地死尸,还有一个个巨大的弹坑袅袅冒着青烟。西夏军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而明军只有几个人被箭射中负了点轻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