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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令没下,咱们不敢妄动,若是松松垮垮岂不是折了大帅的名头。”周培公道。

刘子光明白了,这是周培公王辅臣在和西军较劲呢,你们故意怠慢不让俺们进营是不,那俺们就在雨中一直站到你们开营门为止,不错,有点红衫军的派头!

“好,本帅和你们一起站着等,看他们什么时候过来点兵。”刘子光说着,脱去了橡胶斗篷,穿着一身半旧的红战袍,走到了队伍的前列,和士兵们站在了一起,不用他说,三百亲兵包括那些讲武堂学兵在内,都一起脱下斗篷,和前锋营的兄弟们站到了一起。

第14章 架空大将军

新晋升成红衫军的前靖国军士兵们军纪森严,横成行竖成列,站在雨中岿然不动,对新加进来的三百同袍也是看也不看,就这样默默地站着,潼关大营高高的木栅栏墙上,数十只松油火把在雨棚下燃烧着,衬托着火把的光芒能看到几乎连成一线的雨注,寂静的大营高墙上没有半点动静,只有一门门黑洞洞的炮口注视着下面这帮淋雨的傻瓜。

就这样一直等到黎明时分,雨终于停了,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万丈金光满撒,照耀着潼关大营外泥泞不堪的空地,顿时激起红光一片,一个整齐的方阵,上上下下全部是鲜红的盔樱,鲜红的战袍,连日奔波以至于污秽不堪的红衫被一夜的大雨洗濯的格外鲜艳,虽然积水还从盔沿上滴落,但是将士们的腰板依旧挺直,眼神依旧坚毅。

刘子光身后的掌旗兵将一丈八的旗杆放下,解开上面的防水油布,就地一挥将旗帜抖开,然后将大旗一立,一面血红色的大旗顿时迎风招展,白色的旗裤上写着一行黑字:征西大将军,旗面上一个斗大的刘字。只听前锋营统带参将王辅臣一声厉喝:“全营都有,立正!敬礼!”最后两个字是拖长了声音喊出来的,声音划破长空,连潼关大营上都隐约出现了几个人头向下观望。

三千名士兵在一霎那间集体扭头,目光朝着那面迎风招展的大旗,齐刷刷举起右手放在额边敬礼,待王辅臣喊罢礼毕,又齐刷刷的放下,动作整齐划一,毫不拖泥带水,虽然当兵的很多不认识字,但是一丈八的旗杆总是能看出来的,这可是提督以上一品节将才能用的高度,不用问,是红衫军的大帅,当朝镇武侯爷大驾到了,虽然大伙依然肃立不语,但是个个心潮澎湃,每个人都明白了,昨夜加入队伍和他们淋了一夜暴雨的人正是他们的大帅刘子光!

刘子光一甩头,身后的侍从官——红衫军最年轻的百户代文龙扯着一副变声期的公鸭嗓朝大营上喊道:“大明朝,太子少保一等镇武侯,节制西军总统制征西大将军驾到,尔等还不速速开门迎接!”

其实上面人早就看见刘子光的旗号了,但是依然许久没有回应,听到代文龙少年稚嫩的喊声,忍不住粗俗的大笑起来,然后一颗长满胡子的大脑袋伸了出来喊道:“娃娃,别喊了,俺们没收到命令,不知道什么征西大将军征南大将军的,袁督师有令,最近军情紧张,没有他老人家的手令这营门就是皇帝老子来了都不能开。”

刘子光并未恼羞成怒,他已经明白这是袁崇焕在玩弄权术打压红衫军的骄气呢,如果不能挫了这支军队的骄横之气,日后就不方便管教了,这其中又何尝没有趁机打压自己的意思,想想刘子光当年只不过是利国铁厂的义勇军头目,手上几千民团,政治地位连官兵把总都不如,现如今已经是一等侯爵征西大将军了,和袁督师的地位只在伯仲之间,心胸稍微窄一点的人都会有一点点如鲠在喉的感觉,这一点,他理解。

自己是征西大将军,武将的头头,以往历次出征都是军政一把手兼着,说一不二的角色,哪有看人眼色的份,可如今西军的真正一把手是总督三边军务的袁督师,如果不在气势上压倒对方,以后到底谁听谁的都是个问题。

今天这个事还让刘子光想到当初山东战场上争入兖州城的事情,明明是自己的人马先到,可是袁督师却让后来的毛文龙部先进城,厚此薄彼可见一斑,如今自己功成名就了可是袁督师还玩这一手就有点过了,不过无所谓,刘子光已经不是以往的刘子光了,你不是不让我进营么,那老子就站在外面耗,看谁耗得过谁。

营门还是没有开,上面也没有动静,大帅没有号令,红衫军们也不敢动弹,就这样直挺挺的站着,整个方阵鸦雀无声,能听见大营里面西军将士起床早操列队口令的声音,还能闻到煮米粥的香味,一直从黎明站到了开晌午饭的终点,终于有人撑不住了,最先倒下的是讲武堂那些文弱的书生们,经历过三个月军训就满以为自己成了铁打的汉子,到如今才知道淋了一夜雨饿了一天肚子就撑不下来了,反而那些靖国军出身的汉子们,一个个依然腰杆笔直目光锐利,虽然肚子里也发出咕咕的叫声,但精神面貌还是极好的。

远处小山包上,袁崇焕收起单筒千里镜叹道:“骄兵悍将啊。”身旁一员小将道:“大帅,是不是差不多了,再这样下去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