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光已经二十七岁了,虽然并不算很大,但是已经和青年才俊挂不上钩了,这年头二十七岁的男人都是结婚好几年小孩一大堆的一家之主了,再不能象这些十七八岁小青年一样笑傲天下了,刘子光打量四周,果然见这里的听众都是不到二十岁的青年,自己真的能算上大叔了。
下面夏完淳和梁士贻的辩论还在继续,话题已经延伸到西部战事上,袁崇焕放任西夏军在陕西肆虐,只是固守潼关,绝不派兵入陕的战略到底是对是错,两人进行了激烈的辩论,夏完淳说袁崇焕的战略是田忌赛马,用劣马对付对方的良马,等敌人的优势兵力在陕西耗得差不多了,再兵出潼关,以百炼精兵对付久战疲师,定然能旗开得胜,这是大大的良策。
而梁士贻则不这样看,他认为袁崇焕这是卖国行为,把陕西同胞推到西夏军的铁蹄下是很冷酷无情很不负责任的行为,朝廷应该立刻换将,让镇武侯总理西部军务,方能改变局势。
他两人分别是复社和铁血社的代表人物,学识渊博引经据典的,旁人插不上嘴,正辩的起劲呢,忽然被一人打断:“二位稍停,且听在下说两句。”
“咦,那不是刚才那个大叔么。”先前力邀刘子光加入铁血社的女孩子惊讶地发现身边那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前面去了,居然还打断了两位社长的辩论,妄图插播两句。
第58章 论兵
夏完淳和梁士贻都是京城新晋的青年才俊,文法诗词好的不得了,又是社团领袖,风头比当年的江南四公子还要更胜一筹,人们都说下次春闱这两人必当高中三甲,不出十年,就能进入朝廷中枢。
这样说不是没有道理的,新一代的年轻人和侯方域那一代又有不同,以前的复社成员多是豪放公子,每日在秦淮河上饮酒作诗,喝得烂醉了再指点江山,议论时局,行事洒脱奔放,风流不羁。而现在的复社成员则完全没了那种狂放的风格,连饮酒都是极少的,更别说流连于秦楼楚馆了,这些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整日就知道研读兵书,讨论军国大事,对大明乃至整个民族的前途进行探索。生活清苦节俭的很。
而夏完淳就是其中的杰出人物,这个少年出身名门,受父亲夏允彝影响,矢志忠义,崇尚名节。他五岁读诗书,七岁能诗文,十一岁就中了秀才,自幼跟随父亲游历山川,结识天下豪杰,少年时即胸怀大志,不爱八股文章,却博览天文地理数学史学,尤其对时局颇有兴趣,在松江的时候就和一些少年组建了爱国小组织“求社”,进京求学以来,在东林书院刮起一股探索时局的风气,学子们拜夏完淳为复社领袖,一改江南四公子退隐后复社颓废之气,隐隐又恢复了当年的风采。
而金陵书院的铁血社也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梁士贻和夏完淳不同,他是山东农家子出身,受到红衫军的资助而进入当地社学读书,成绩优异被推荐入金陵书院,一进书院他就被这种思想言论自由的风气所吸引,凭着一腔热血建立了左翼社团铁血社,专门结纳爱国志士。
按理说复社和铁血社也算是殊途同归了,但是因为大家所处的书院不同,所以也就连带着这帮年轻人起了一较长短的念头,东林书院人气不旺,大多数辩论都在金陵书院进行,每逢两个社团论战,整个钟山地区的关心时局的青年学子都会跑来观战,可谓金陵书院一景。
夏完淳和梁士贻虽然都是风口浪尖的人物,但毕竟还是谦谦君子,金陵书院的规矩又是言论自由,不管是什么人都有畅所欲言的权力,所以当刘子光打断他俩的时候,两人都很有风度的说了一声:“请。”
刘子光道:“两位说得很起劲,很精彩,但是我想送你们一句话:空谈误国,实干兴邦,与其在这里卖弄口舌,不如学班超投笔从戎,真刀真枪的报效朝廷,总比空口白话说什么杀光清狗要强的多。”
两人原以为刘子光是来辩论的,没成想居然是来批判他们的,两人到底是谦谦君子,只是淡淡一笑,然后夏完淳道:“夏某早有此意,如今时局正处多事之秋,强敌环顾,虎视眈眈,若不是为了遵从家父的遗命,夏某早就从军了,在袁督师麾下做一名将官,为我大明收复失地,开疆拓土!”
梁士贻也道:“我们铁血社的社友们早有这个打算,等学业有成就投身镇武侯的红衫军,做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儒将。”
刘子光道:“两位的精神可嘉,不过我想请问你们,凭什么入伍就能当将军,难道凭你们的夸夸其谈么?纸上谈兵谁都会,但是你们知道打仗的艰辛,为将者的所必备的素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