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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有点言过其实了,朱由校打小就喜欢摆弄高科技的玩意,刘子光只是起了个推波助澜的作用,何罪之有呢,侯询不能当面训斥皇上,只好拿刘子光开刀了,反正他以直臣自居,不怕得罪权贵,五六十岁的糟老头子当然打不过刘子光了,一双手被刘子光抓住动弹不得,刘子光压着火没有还击,要不然十个侯询都死了八百回了,这边朱由校看不下去了,出言劝道:“侯尚书为何紧抓着镇武侯不放呢,这越野车是朕做的,和刘卿并无干系,有什么你就冲着朕来吧。”

听到这话,侯询更加愤怒了,摇晃着脑袋哀叹道:“玩物丧志啊,玩物丧志啊,东林诸公好不容易从奸党手中帮皇上夺回的天下,又要沦落了在佞臣手中了……”

看到火候差不多了,钱谦益也走了上来,苦柬道:“陛下乃一国之君,切切不可沉迷于声色犬马,刘侯爷您身为重臣更应该多劝劝陛下,不能跟着胡闹啊。”

朱由校虽然亲政了,但毕竟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对于年龄能当自己父亲的钱、侯两位大人还是很尊重的,听他们这样一说,顿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一点没有当皇上的样子,辜负了大家的希望,想到这里,朱由校的脸红了。

可是刘子光却不这么认为,他忍不住出言反驳道:“二位大人此言差矣,皇上身体力行,为禁军研制四轮车怎么能说是声色犬马呢?这是为国操劳,为江山社稷着想,你们不帮忙也就罢了,怎么可以诬陷皇上,诬陷本侯呢?”

“你!”侯询狠狠地瞪了刘子光的一眼,怒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镇武侯,这么一说你不但无过,还有功了?这乾清宫是大明皇帝处理政务的场所,不是你们玩泥巴的地方,摆弄些铁皮壳子就是为国操劳了?佞臣啊佞臣!皇上数月不理政务就是受你的迷惑!”

刘子光也急了,大声道:“这是禁军在戈壁滩上使用的战车,不是什么铁皮壳子,皇上体恤士兵,日夜研制战车,为的是大明将士少流血,多大胜仗,这样勤勉的皇帝你还不满意,你到底想怎么样?难道让皇上学你那样,晚上泡在秦淮河上的画舫里让姑娘嘴对嘴的喂酒喝就是为国操劳?”

侯询老脸一红,顿时语塞,有其父必有其子,侯方域喜欢流连于花街柳巷,又一半是受父亲影响的,南厂番子对刘子光的政敌都加以监视,侯询昨天晚上还在秦淮河上喝酒狎妓呢,喝的烂醉如泥,丑态百出,他以为那是个私人会所,没想到还是被刘子光知道了,这下子脸皮没地方放了,不过老家伙就是老家伙,几秒钟就缓过来了,哼哼的还想反驳刘子光,那边皇帝发话了:

“朕确实是在为兵部研发战车,如果你们来就是为了阻止朕,那你们是打错主意了。”朱由校本来还觉得有点惭愧,仿佛小孩子没做完作业被大人发现了一样,这会子听刘子光振振有词的一席话,朱由校顿时感觉到了自己的伟大和正确,而且对关键时刻帮自己出头的刘子光更加信赖,你说都是同殿为臣的人,说话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这帮老头子说话一个比一个犯嫌(南京话讨厌的意思),人家刘子光咋就这么明事理,说话贴心窝子呢。

朱由校强硬的回答让钱谦益和侯询很吃惊,不过现在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已经不明智了,重要的事情还没办呢,钱谦益给侯询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撩袍跪倒道:“陛下,臣要告镇武侯行凶打人。”

朱由校奇道:“刚才明明是你殴打镇武侯,怎么现在反诬他打人呢?”

侯询道:“非刚才之事,近日贱内和犬子奉南宫太妃懿旨进宫赏花,不想在路口和镇武侯的马队相遇,小儿上前恭敬有加,请侯爷先行,哪知道他居然扬鞭打人,打得我儿满脸是血,此等仗势欺人之行径,实在是不把为臣放在眼里,不把《大明律》放在眼里,不把皇太妃放在眼里……”

“好了好了,不就是有点小摩擦吗,又没出人命,我看这样好了,让镇武侯赔些伤药费,此事就算过去了。多大事啊,这点小事也跑来告御状,我看你们也是闲得发慌了。”朱由校打断侯询的话说道,显然他对刘子光打人的事情毫不在意。

这场闹剧让朱由校玩越野车的兴致一下子全没了,他悻悻的一个人回宫去了,刘子光目送皇帝离开,转而对侯询道:“令郎何在?本侯去给他赔个不是。”

刘子光的态度突然转变,让钱谦益和侯询大感意外,侯询道:“皇上既然下了旨让镇武侯赔些伤药费,那咱们也只好遵旨,我儿陪皇太妃长公主她们赏花去了,马上就出来,侯爷有什么赔罪的话,就在这宫里面说吧。”

刘子光知道侯询是怕出了宫门自己再揍侯方域一顿,所以坚持要在皇宫里面赔礼道歉,他自然是无所谓了,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钱谦益觉得皇宫大内这种场合断不会出什么篓子,而且自己不想在侯刘矛盾中参与过多,于是先行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