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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郭铮很不高兴,参镇武伯的折子被皇上留中不发,回家之后老婆不小心说了句:几个月没吃肉了。更惹得他怒火冲天,作为一个两袖清风的清官,虽然不能家徒四壁,但是顿顿有肉是万万不行的!所以郭铮狠狠地把脾气撒到老婆身上,一顿棍棒打得她跪地求饶。打完之后还是觉得有一股邪火没发出来,于是他等到母亲入睡之后,换了短打衣服,带了十两银子,悄悄的出门奔城南去了。

殊不知这一切都在南厂的监控之下了,一张天罗地网朝着毫不知情的郭御史撒拉下来。

第65章 如花

郭御史将头顶的斗笠压低了些,使路边店铺的灯笼照在自己脸上只能看见灰黑的一片,这里是城南一条半掩门土娼聚集的旧街,低矮的房子,简陋的酒肆,来来往往也都是面目黝黑、满脚黄泥的短打汉子。

郭铮尽量使自己走在路边的阴影处,否则被别人看到自己白皙的面孔和飘逸的三绺胡须可就麻烦了,这副读书人的面孔是不属于这里的。他捏了一下怀里揣的东西,一条皮鞭、一根粗大的红蜡烛,还有一枚十两重的银锭子,这些是他每次前来发泄必备的道具,旁边低矮的房子里传出一阵阵粗俗的笑声,那是码头工人们在和妓女调笑,路边还有些没有生意的流萤在漫无目的的转悠着,涂着厚厚脂粉的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对着经过的路人颇具诱惑性的招着手。

郭铮深吸一口气,作为朝廷的御史,洁身自好的清官,他从来不和同僚去秦淮河畔喝花酒听小曲,那些当红的清倌人、这大家、那大家的他更是一概不知,甚至当别人谈到秦楼楚馆风流韵事的时候,他都要露出憎恶的神色走到一边去。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郭御史是个君子,不贪财不好色的大君子。

可是背地里,郭铮却经常光顾低等半掩门的土娼,玩着其他其他人都不会玩也不敢玩的虐待游戏,每次做这种事的时候,郭铮总有一种强烈的负罪感和恐惧感,道德上的谴责和深怕被发现的恐惧折磨着他,但也使这种游戏显得更刺激!在这种地方没有人认识他,年老的妓女只要给钱,什么都愿意做,所以这条破旧的街道远比秦淮河畔更加适合郭铮。

脱下官服乌纱,穿上短打斗笠,郭铮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邪恶、暴虐、变态的嫖客,经常光顾的那家妓院就在前头了,马上就可以释放自己压抑的欲望和愤怒了,郭铮不由得紧走了两步,路边一扇门突然打开,一个醉醺醺的酒鬼冲了出来,一头撞上郭铮,后面紧跟着传来妓女的骂声:“狗东西,攒够了铜板再来上老娘的床吧。”

看起来这是一起简单的劳资纠纷,嫖客没有钱还想爽一把。郭铮厌恶的将那个酒鬼从身边推开,酒鬼醉眼惺忪的嘟哝了一句什么,然后摇摇晃晃的走了。

郭铮下意识的捏捏怀里,皮鞭、蜡烛、最主要还是银子,硬邦邦的三项东西还在,他放下心来,快步走到一所熟悉的房子前,轻轻敲敲门,用刻意压低的嗓音说道:“如花,我来了。”

如花是一个半掩门的土娼,今年已经四十五岁了,昔日也曾经在秦淮河畔办红不黑过,可是随着岁月的流逝,人老珠黄的悲惨命运也随之而来,年轻时候没有钱赎身从良,也没有恩主愿意买自己做小,又没有那个本事做老鸨,老了只能退出色情工作的一线,到这土娼云集的地方做一个半掩门,好歹能糊弄几个铜板维持生活。

如花很可怜,她年老色衰,无儿无女,枯瘦的身材也不被那些健硕的码头工人所认可,他们喜欢的是粗大的腰身,面口袋一样的乳房。所以尽管如花用廉价的脂粉涂满了脸上的沟壑,用桂花油涂满了头发,用甜腻的嗓音和献媚的姿态来拉客,可是依然凑不够每天的米钱。更别说养老送终的棺材本了。

但如花又是幸运的,因为她遇到了一位奇怪的客人,这位客人穿着打扮象个苦力,说话做事却像个读过书的斯文人,但是进入正题以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粗暴野蛮,他不象那样工人一样扒了衣服干完了事,而是变换各种花样来折磨如花,比如把她捆起来鞭打,比如拿一根燃烧的蜡烛将红色的蜡油滴的如花满身都是,如果不是看见每次的嫖资高达十两银子的份上,如花还真不敢接这桩生意。

银子的力量是无穷的,所以如花不但忍了这个变态狂魔的折磨,在内心深处还有些盼他常来,只是终究有些害怕,所以请了自己的一个老相好来保护,老相好名叫张狗,以前是妓院的打手,现在也老了,只能靠帮这些半掩门们拉皮条为生,整日顶着个绿色头巾在这条街上晃悠。

郭铮别具特色的敲门立刻让如花知道那位奇特的客人又来了,因为半掩门的规矩是直接进门,掀帘子上床,哪有这么假正经还敲门的。

如花赶忙出来迎客,推开门让进客人的同时,也给蹲在对面屋檐下的张狗使了个眼色,张狗会意,等两人进屋边走过来帮如花把屋檐下的红灯笼摘下来,表示这家已经有客人了,顺便往门口一蹲,监听着里面的动静,听说这个客人很古怪,总喜欢玩些没听说过的花样,对此张狗并不在意,管他呢,只要给银子干什么都成,都是稀松干瘪的老邦菜了,哪能象秦淮河上那些当红的姐儿一般讲究,这不让碰那不让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