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侍卫虽然穿的是便装,但是一身统一黑色绸缎衣服和脚下的白底皂靴都显示了他们公门中人的身份。
“走走走,有什么好看的。”侍卫们把围观群众驱散开来,那边和巡城御史的交涉也有了眉目。铁骨铮铮的郭御史咬死口不愿意放刘子光走,要为断腿的老妪讨一个公道。
碰到这样的硬茬子,大内侍卫也没招,总不能真的当街开打,让老百姓看朝廷的笑话吧,双方最终达成一致意见,到就近的应天府衙门说理去。
一群人抬着断腿的徐老太,扶着受伤的官差去了应天府,门子看见这么奇怪的一队人前来,赶忙窜进去禀报应天知府徐勤,徐知府听了也头大,本想一推了之,但是涉及到自己衙门的差役,又不得不接下这个案子,硬着头皮升堂。
大内侍卫们才没精神陪郭御史玩呢,找到应天府只是想找个明白人把这个麻烦事接过去而已,徐知府虽然是东林党的人,但是却没有一般东林党人所具有的那种气节,反而圆滑老练的很。
刘子光根本没有出面,而是搬了两把椅子陪着长公主在应天府大堂上聊天,自然有侍卫头目过去和徐知府说话,御前侍卫的牌子递过去,话都不用多说,知府大人就明白了,堂上那位爷是谁,徐知府自然认得,旁边的如花美眷想必是这位爷的新欢。而那个坐在一旁气哼哼的愣头青御史,知府大人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这姓郭的小子还是这么不上路啊。
知府大人哪敢坐在公堂上托大,笑眯眯的走下来先给刘子光拱手施礼:“都是误会,几个刁民搅了大人的雅兴,下官一定好好治他们的罪,下官这里有上好的龙井,大人要不要喝杯茶再走?”
这话说得极其漂亮,刘子光满意的点点头道:“有大人秉公断案,本官也就放心了,时候不早,我们就先走一步了。”说完带着长公主和众手下扬长而去。顺便把胡四爷及其手下也带走了,郭御史跳起来想阻拦,被徐知府一把拉住,等刘子光一行出了门才小声说道:“郭老弟,官不是这么当地,你知道刚才那位爷是谁?”
“我管他是谁!天王老子一样抓。”郭御史怒道,但也有几分好奇,什么人能让知府大人如此低调,自己的衙役都让人打成那样了还不生气。
“说出来吓死你,那位爷就是当今圣眷最浓的镇武伯刘大人,你居然抓他倒应天府来,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也给本官添乱不是。”
“好你个徐勤!你这是当着御史的面贪赃枉法啊,殴打官差,残害良善的铁证如山你都不管,等着听参吧。”郭铮一甩袍袖就要走。
这话可就太伤人了,徐知府也是为了郭铮好才这么做的,如今却被反咬一口,饶是八面玲珑的徐勤也不免生气。
“什么残害百姓,殴打官差,那个婆子本官认识,家里不是江洋大盗就是采花贼,就是这贼婆的案卷在应天府都有一尺厚,难道这样的算良善?我看伯爷没当众打死她就是很仁慈的了,至于殴打官差,请问谁看见了?谁又能证明是那位大人打的?即便是那位大人打的,也是我应天府的事情,和尊官何干呢?”
“你!”郭铮是一个年轻的御史,哪里说得过老刑名出身的徐勤,气的转身就走。准备回去写着折子狠狠的参镇武伯和徐知府。
“唉……”徐勤叹了口气,这个郭铮倒是和年轻时候的自己有几分相像,可是这种所谓的铁骨铮铮,实际上一点好处都没有,朝廷自有朝廷的游戏规则,破坏这种规则的人往往会成为大家的公敌——象疯狗一样不受欢迎的人。
也许钱阁部就需要这样一条疯狗来咬人……为官多年的徐勤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