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倒吧你,董大家的绣房隔音效果那么好,你能听到个屁,大爷我以前在小乱画舫上倒是听过一次,那真是比百灵鸟唱得还好听,听说最近董大家又研习了西洋声乐,只怕是比以前还要好听百倍呢。”同桌一个富商毫不客气地反驳着书生。
“哼,以前听过有什么了不起,听说董大家选的客人都是在下这样的风雅之人,象阁下这样浑身铜臭味的商人,恐怕是听不到了。”书生反唇相讥。
“董大家不光曲唱得好,人更是如同出水芙蓉一般,粉中带红,娇中带怯,正所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能见佳人一面,实乃人生幸事哉。”一个须发皆白的酸儒捋着胡子,用缺牙漏风的嘴说着。
呸,就凭你们这帮人也想见董小宛,吃屎去吧!马六爷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心中鄙夷道。想我堂堂京城黑社会的头面人物,人称震西门的马六爷,旗下车行渔行的大生意做着,几百个小兄弟使唤着,居然和你们这帮垃圾一起排队,真是耻辱!
正在乱糟糟之际,董大家的珍珠门帘一挑,一个窈窕身材的小姑娘款款走了出来,众人顿时静了下来,上百双狼眼死死盯住小姑娘。
“请各位客人自报家门,我家姑娘会从中选择八位客人,其余的就请到别的姑娘那里去吧。”小姑娘声音如黄莺般婉转动听。
这是董大家定下的规矩,客人自报家门,她在门帘子后面边听边看,挑选自己中意的客人,这些规矩客人们都是清楚的,所以井然有序的按照桌子的牌号开始自报家门。
“我乃户部张员外郎之子张松,特来聆听董大家仙音,还望首肯。”一个瘦瘦的小伙子站起来说,顿时四下一片嘘声:“员外郎这么微末的官职还拿出来显摆,真不知道丢人二字怎么写的。”小伙子看来没怎么来过这样的风月场合,一张瘦脸涨红着也不辨驳,悻悻地坐下了。
“在下是淮南梅家的梅若虹。”
“小生是太学生罗觅欧。”
“我叫王老五,南城的福顺绸缎庄是我的产业。”
众人挨个报上自家的名号,帘子后面毫无动静。
“复社四友给董姑娘问好了。”靠中间的一张桌子上站起四个风度翩翩的青年人,挨个朗声报出了自家的名号:“侯方域,冒辟疆,方以智,陈贞慧。”
门帘后面传出一声低低的惊呼,然后是一个如珠落玉盘的美妙声音:“原来是名满天下的江南四公子,快快有请。”
四人在大家妒嫉的目光中昂首步入绣房,外面一阵喧哗:“竟然是江南四公子来捧董大家的场,难怪报名还没结束就被请进去了,咱们还真是不能比啊。”
进去了四位,还有四个位置呢,自报家门的活动继续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