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页

“回副将,虎翼营的千户受了风寒,卧床不起了,所以告假不能来参见大人了。”值日官说道。

今天的值日官是一个叫做李岩的年轻人,也是军中三个千户之一。

刘子光顿时不悦,谁都知道风寒这种病来得快,去得也快,纯属外交辞令,背后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我不鸟你。第一次升帐就有大将搞这种不合作运动,看来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看看。

刘子光刚想派亲兵把装病的千户连人带床给搬来,当场军法处置。忽然看到帐下将佐都们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似乎在等着好戏上演,不行,不能来硬的,真把人给打了,那梁子可就结下了,战斗中阳奉阴违一下,这个损失就大了,可如果不能找回面子,恐怕以后就很难建立威信了。

刘子光看了看花名册上的千户名字,从容说道:“范坚强千户想必是操劳地很了。竟然阵前病倒,本将军不禁为之感动,有这样尽忠职守的部下,何愁鞑子不败,江山不复。”说着还有模有样地擦了擦眼角。

众将佐相视微笑,原来这位根基不稳的副将还是向咱们这些老人屈服了,算他识相,范千户还真说准了,外来的和尚难念经,这位副将大人不敢把他们怎么着的。

“不过”刘子光话锋一转,脸色也跟着阴沉了下来:“行军打仗,一定要有铁打的身板,堂堂一个千户,和娘们一样,还受了风寒,还他妈的卧床不起,我看他们还是回家抱孩子去吧,老子手下只有爬冰卧雪也不感冒的好汉,没有杨柳春风下也能受寒的千户,来人,预备马车把这位有病的千户送回利国,记住,车里要铺软垫子,窗帘子要不透风。”

众将愕然,这么几句话就把范千户给免职了,这也太雷厉风行了。

众将都把眼光投向胡先觉,这里只有他和刘子光稍微熟悉一点,能说上话,但是胡先觉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把头转向了一边。值日官李岩迟疑了一下说道:“将军,虎翼营没有主官如何是好?”

“有我暂代千户之职,值日官派员去把病秧子千户的印信关防收过来,即刻套车送他回去。”

刘子光一边说,一边把桌子上的金批令箭扔过去一支。

“遵命。”李岩接过令箭面无表情地说,随即转身派了几个旗牌官去执行了。

将佐们交头接耳起来,他们没想到刘子光干得这么绝,这激起了大家共同的反感。他们中有的是老资格,帮铁厂打了十来年的仗也没混上副将,反而被一个奴隶骑在头上发号施令,心里当然不大服气,而且年轻军官里不乏大小姐的追求者,原来互相竞争、争风吃醋,现在有了统一的敌人,更是阳奉阴违,根本不把刘子光的话当回事,甚至有人开始预谋给这位副将大人找点难看……

虎翼营的千总范坚强是铁卫的老人了,他本来觉得这次出征能当上带队的主将,可是内卫队长胡先觉非要上阵杀敌,论资历,论武功都不如人家,所以这口气也就忍了,好容易等到胡先觉回去了,这回主将的位子非我莫属了吧,可是又横空跳出来一个刘子光,这厮虽然据说刀枪功夫无敌,性子也野蛮地很,可是终归是个奴隶出身,来历也不清不白的,一想到要在他帐下听令,范坚强就气不打一处来,火气上来连主将升帐的鼓声也毫不理会了,躺在帐篷里睡大觉。

前来收缴印信的旗牌官吵醒了范坚强的好梦,听说新来的主将已经撤了自己的千户职务,他立刻暴跳如雷,穿上衣服,带上亲兵直奔中军大帐而去。几个旗牌官慌忙跟在后面追着。

“老子的官职是真刀真枪换回来的,除了厂主大人,谁也不能动我!”人还没到,范坚强的大嗓门已经传到了中军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