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卑心中一凛,担心却又去了一大半,既然曹冲说明年要征鲜卑,显然曹仁说的并不是虚言,匈奴人应该还是安全的,但是在大军包围之中,这份安全究竟能到什么时候,却也难说,现在看看汉军的实力也是必要的。不管是合作还是对敌,总能有点底。
陈到接到了命令,立刻明白了曹冲的用意,打起精神,带着北军五校开始操练,把这些天训练的成果淋漓尽致的展现在去卑面前。骑兵两翼包抄,步骑协同进攻,各种战术全部演练了一遍,蹄声隆隆,吼声如雷,杀天震天,随着陈到手中的战旗,阵势翻转如龙,得心应手,把去卑看得心惊肉跳。汉军的骑兵总体战术熟练程度虽然不如匈奴人,可是他们全部装备了马镫和长戟、铁甲,比起只装备了长刀、皮甲的匈奴人来说,杀伤力不可同日而语,而那些步卒方阵强大的攻防能力,射声营如雨一般的弓弩,更是骑兵的天敌,足以让匈奴骑兵见之胆寒,望风而遁。
他一边看,一边暗自庆幸,亏得匈奴人这些人比较安份守已,亏得自己带着礼物前来请见,否则这样强悍的军队就是自己的敌人了,他不愿意与这样的人为敌,他宁愿到草愿上去和凶残的鲜卑人决一死战。
“右贤王,还请指点一二。”曹冲微笑着说道。
右贤王拉着脸色发白的阿迪拐、阿眉拐拜服在地:“汉军威武,骠骑将军威武。”
第二十节 甘宁
曹冲上前一步,扶起去卑父子,和声说道:“右贤王,太客气了,呼韩邪单于以来,汉匈和好已有百年,虽然间有摩擦,还是以和为主。我是真心诚意向右贤王请教的,并非示威之举,去贤王想必也知道,我大汉向来是以仁义当先的。更何况我的先生还是阿迪拐、阿眉拐的母亲,我们是一家人啊。哈哈哈……”
曹冲虽然对昭君出塞这种事向来不太感冒,对去卑把蔡琰抢到胡地十二年也极其恼火,可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只能拿这个来说事——正如去卑心里也在对“大汉以仁义当先”这句话嗤之以鼻一样,大汉人不要脸的事做得多了,匈奴人也没少祸害大汉人,不过眼下形势如此,当然还是和为贵了。匈奴人怕汉人在收拾鲜卑人之前先收拾了他,汉人也不希望在自己的腹心地带起乱子,特别是现在要对鲜卑人动手的时候。
所以大家都哈哈哈的你好我好大家好了。
去卑一副感激涕涕零的样子:“将军说的是,我匈奴人一直对大汉忠心耿耿,这些年为了挡住鲜卑人南下侵扰大汉的步伐,年年血战,损失惨重,本当向大汉请求支援,可是我们也知道大汉这些年也有些困难,那些叛逆把大汉搞得不得安生,我匈奴人从单于开始都为大汉担心啊,就是有些损失,能承受的也就都自己承受了。将军一出,四海安定,我家单于也是欣喜不已,特让去卑带着骏马十匹,裘皮五十张,方物若干,来向大汉的天子、将军祝贺。愿大汉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愿将军加官进爵,横扫漠北,再立不世之功,愿我匈汉之间永远和平,无刀兵之祸。”
别看去卑长得五大三粗的,可是说起话来倒是一套一套的,看来当初也没少受蔡琰薰陶。曹冲大笑着说道:“右贤王学问精深,浑似我大汉人一般,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到我大汉来当个将军?”
去卑一愣,脸色变了,他是匈奴的右贤王,现任单于一死,他就是单于,虽说大汉比匈奴人有钱,可是到大汉做个将军,再牛逼也是被人踩在脚底下的,而匈奴单于就不一样了,除了名义上臣服于大汉天子,他就是一方诸侯,在他的地盘上,他就是天子。他如何又能愿意到大汉来做个将军,做曹操这样的大将军还差不多,不过显然曹操不会愿意让给他。
“呵呵,将军过奖了。”去卑陪着笑说道:“大汉比起匈奴不知要好上多少辈,能到大汉来,哪怕是做一小校,也是我去卑的福气。不过去卑生在匈奴,长在匈奴,野性未除,恐怕不能适应大汉的习俗,乱了大汉的规矩,到时候反负了将军的一番美意。”
曹冲呵呵的笑着,瞟了一眼看似粗豪、实则狡猾的去卑,摆摆手表示自己也就是那么一说,不必当真,然后看着阿迪拐兄弟二人说道:“还记得你们的母亲吧?”
阿迪拐、阿眉拐一听,连忙拱手低头说道:“回禀将军,我们兄弟对母亲思念之极,恨不得现在就能见到母亲,还望将军成全。”说着,两人眼圈发红,几乎落下泪来。
匈奴人还保留着母系社会的遗风,知母不知父,父子一旦有了矛盾,儿子拿刀杀父亲很正常,可是对母亲却极其尊敬,任何人对母亲不敬都会招到其他人的鄙视和唾弃。蔡琰比起那些匈奴女子又多了几份温柔,几分气质,不仅在匈奴女人里根本看不到,就是在被掳去的汉人女子中也是鹤立鸡群。阿迪拐兄弟小时候一直以母亲的风姿骄傲,蔡琰离开匈奴的时候,阿迪拐十一岁,阿眉拐九岁,正是最依恋母亲的时候,当蔡琰的马车一步步驶离美稷草原的时候,蔡琰在车内含泪,他们兄弟哭着跟在马车后面追了十几里,喊得嗓子都哑了。一晃眼过了八九年,母亲的形象却还是深深的刻在他们的心中,一听说去卑要到大汉来,他们立刻跟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