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上山的时候就看过了,下面列阵的只有张辽所属的五千大军和两千关中屯田兵,屯田兵的将旗上有个宗字,他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将军或者校尉,反正他没听说过长安这里有什么姓宗的将领,也许是曹冲从荆襄带过来的旧部,不过既然成了屯田兵,想来也不是什么精锐。张辽部下只有一千亲卫骑是并州骑兵,算是有点战斗力,可是其他六千人全是步卒,就算精锐,可是没有很好的地利,就象他们那样在两个山坡之间列阵,想要挡住随后就要赶到了一万多骑兵,还是有不小难度的。正因为如此,他以为张辽会安慰他一番,然后请他并肩作战、以功赎罪的,没想到张辽直接就解除他的兵权。
“竖子,敢对将军这么说话。”眼见张辽面色不善,武周怒喝一声,伸手一指,几个亲卫扑上去就把吴质摁在地上,先从他的腰上拽下将军印信扔给武周,然后劈头盖脸一顿胖揍,几个人又是拳脚又是刀鞘的,打得尘土飞扬。吴质的亲卫一见形势不对,扑上来要救人的时候,那几个打得性起的亲卫怪啸一声,舍了吴质,扑上去拔刀就砍,没两下功夫就把吴质那几个亲卫打得鬼哭狼嚎,狼狈不堪。
“将军,你——”吴质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头盔也掉了,身上的鱼鳞甲也被扯歪了,鼻子流着血,一只眼睛也被打成了邺城动物园里最受小孩子欢迎的猛豹眼,他咆哮着指着张辽:“我也是朝庭官员,你居然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这个不知尊卑的竖子。”张辽抬手接过武周送过来的印信,示意武周叫住那些穷凶极恶的亲卫,撇了撇嘴对吴质说道:“你现在已经不是什么朝庭官员了,奉车骑将军令,依败军法,解除你的军职,回去听候处理吧。”
一听是奉车骑将军的军令,吴质一下子傻了,他立刻明白过来的了,感情人家早就等着这个机会解除自己的军权了,可笑的是自己还傻了吧叽的装模作样。
张辽也不看他,他纵马下了山坡,来到吴质的军队前来回驰骋了一圈,这才勒住了马缰,面向近四千人的队伍大声叫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将士们头领滚滚如雷:“我来关中之前,听说关中吴季重手下有一支人马,战绩骄人,今日一见,名不副实啊。”
那些士卒一听张辽这么赤裸裸的蔑视他们,立刻火了,嗡嗡声此起彼伏。张辽也不理他们,甩着马鞭看着他们,直到他们慢慢的重新安静下来,这才大声喝道:“五千人守漆县险关,居然被一万乌合之众击破,还被人从漆县追杀到这里,你们算什么精锐?五千人退了足足三百里,伤亡居然不过一千,你们是不是看到那些敌人的影子就跑了?就你们这些无用的人,还有脸不服气?”
忿忿不平的士卒一下子瘪了,头都低了下来。这仗打得太窝囊了,正如张辽所说,他们根本没与杨秋接触,稀里糊涂就跟着吴质跑了,一开始还以为是来救援关中呢,到了这里才知道,自己是莫名其妙的逃命。
太丢人了,士卒们对吴质是恨到了骨子里,这次不仅被人家羞辱了,还一句反驳的话也没有。他们咬着牙不服气,却又无法反驳。张辽抖着马缰,战马踩着轻快的步子,在阵前来回走了几步,又大声说道:“你们要是被杨秋吓破了胆,就继续向前跑,也不用过渭水,到了我们的阵后,你们这条贱命就安全了。因为……”他顿了一顿,等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才一指身后井然有序的战阵,大声吼道:“有我们这七千人在,关中就是金城万里,固若金汤,那些乌合之众一个也过不去。因为,我们是战无不胜的车骑将军部下,不是你们这样的孬种、懦夫。”
他的话音刚落,那边七千人在将领的指挥下同时跺地大呼:“战……无……不……胜!”
吴质的部下被七千人的大吼声所震住,面色变得苍白,随即又被张辽的话气得满面通红。一个士卒举刀大呼:“张将军,我们不是孬种,这次不是我们的错,是那个姓吴的乱跑。”
另一个也跟大叫起来:“张将军,我们不是懦夫,我们也是不怕死的汉子。”
“张将军,让我们上阵,是不是汉子,战场上见。”
“对,战场上见!”
“张将军,我们要杀敌,我们不是懦夫。”
请战声此起彼伏,开始还有些杂乱,渐渐的变得整齐有力:“我们要杀敌,我们不是懦夫。”四千人的吼声,比那七千人都大,士卒们喊得声嘶力竭,脸胀得通红,有的甚至满面泪水。